转眼又到了月底,多日没有回家的昭贤就要回家了。
洛尚书下了朝,一脸的喜形于色,晚饭还小酌了几杯,洛夫人问他怎么了,洛尚书悄悄的告诉她:“今天兵部尚书陈安居托人委婉的向他示意,说是看中了昭贤的稳重,想结儿女亲家。”
洛夫人为难的说:“这几年,为他提亲的人可是不少,都被他给推了。这次,也要先问问他的意思。”
洛尚书自信的说:“昭贤都二十了,人家到这个年纪都当爹了,他也该好好考虑一下了。陈尚书的女儿陈珉卉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端庄贤淑,多少人求还求不来的好事,又是门当户对的,他怎么还能拒绝呢!再说,我们如果和陈家结了亲,就等于太子又多了一个支持者,陈尚书掌的可是兵权,昭贤应该知道轻重的。”
洛夫人踌躇了片刻,叹口气:“昭贤是个有主意的人,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有成亲的打算。还是先问问他的意思吧!”
洛尚书急切的说:“此事就由夫人去说吧。陈家那孩子我是见过的,模样很是俊俏。夫人好好劝劝他!”
洛夫人避开洛尚书期待的眼神,轻轻的点点头。
次日,昭贤果然回来了。
洛夫人试探的向昭贤说了洛尚书的意思,昭贤闻言半日未语。
洛夫人见昭贤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不能理解他的意思,遂又忍不住问道:“贤儿,你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倒是跟为娘说说呀。”
昭贤站起身,朝母亲深施一礼:“母亲,按说,婚姻之事,应尊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是,孩儿心中只有国家,没有小家。父亲母亲,是知道儿臣进宫的使命的。太子一日不登九五之尊,孩儿一日不会娶妻生子。还请父亲母亲成全孩儿对太子的一片忠心。”
洛夫人深深的看了昭贤一眼,认真的提醒道:“你可知道陈尚书掌的可是兵权!这可是太子早就想要的人。”
昭贤低头恭敬的回道:“孩儿知晓。可是,婚姻大事,如果勉强,以后的生活陈小姐也未必会喜欢。若到时,因此和陈尚书生了隔阂,可能也达不到,父亲和太子想要的结果。”
洛夫人没有言语,半晌,缓缓说道:“贤儿莫不是早有了中意的人?”
昭贤急忙再施礼:“没有,母亲多虑了!”
洛夫人看了看低头的昭贤,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会将你的意思告诉你父亲。你也不小了,婚姻大事,你也要多考虑考虑。”
昭贤连忙应承道:“孩儿明白!”
昭贤向母亲告退后,即回了自己房中。
他打开柜子,从衣服下面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只金钗,很漂亮很贵重的金凤钗,也许因为经常抚摸,钗身发出淡淡的光彩,昭贤握着金钗,不禁有些游神。
忽然,后面伸出一只小手一把抢过了那支金钗,昭贤大惊,急忙转身,原来是翩翩。
昭贤急忙说:“翩翩快还我!”
翩翩晃了晃金钗,恍然大悟:“我说哥为什么老是谁也看不上呢!原来是早有了心上人了。”
昭贤急忙捂住翩翩的嘴,低声说:“翩翩,万万不可胡说!更不能让爹娘知道!”
翩翩点点头,昭贤才松开了手。
翩翩将金钗递还给昭贤,好奇的问:“哥,她是谁?”
昭贤拿起金钗小心的包好,放入怀中。
“哥,她到底是谁?你喜欢她,就去跟娘说,娘早就想抱孙子了,一定会答应的。”
昭贤闻言,摇摇头,低沉的说:“翩翩,不是每一段感情都会有好的结果的。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缘分,求也求不来的。”
翩翩也摇摇头:“哥,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觉得只有争取了才有希望。你没有争取,怎么知道求不来呢?”
“没有用,我和她之间隔得又岂止是千山万水!”昭贤平静的轻叹,痛却藏在心底。
“哥!她到底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翩翩还是充满了好奇。
昭贤的眼睛望向窗外,幽幽的说:“她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她是个完美的人,完美的没有人可以替代。你不必问她是谁,我也不会说。我只能说,她和我一样,是个不能选择命运的人。”
“不能选择命运的人,除了你们,还有我吧?”翩翩盯着昭贤的眼睛,语含深意的说:“娶不到喜欢的人,和要嫁不喜欢的人,都是悲哀的事情。”
昭贤回眸看向翩翩,同样意味深长的笑语:“翩翩不是一直在努力改变命运的方向吗?”
翩翩低头翻翻昭贤桌上的书,淡淡的说:“妹妹只是个弱女子,能力浅薄。那哥哥你,是愿意拉妹妹回原来的路,还是送妹妹一程呢?”
昭贤也淡淡的回到:“我只要咱们全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谁也不要离开谁。”
翩翩心下了然,只得轻轻回道:“如果有一天,妹妹有机会,倒真希望能帮上哥哥和那位姑娘。只希望哥哥也不要让自己的痛苦,在家人身上重现!”
昭贤是个聪明的人,什么也没有再说,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
一飞一早就到城中洛家商号中帮忙。
商号的生意非常好,旗下的布庄、木材行、茶楼都是生意兴隆,客源不断,所以一飞和大掌柜德叔一早就在各个铺子巡视、查点,忙了一上午,刚刚回到布庄,就有人来报,说一个小丫鬟等了他一上午了,一飞命人将那个小姑娘唤过来。
来人十六七岁,容颜俏丽,一身小丫鬟的行头,气质却说不出来的高贵、傲慢。
小伙计把小姑娘领到一飞房中,一飞抬头一看,愣住了,回过神来,对小伙计挥了挥手,小伙计退了下去。
一飞从桌前立起身,一掀袍子拜了下去:“草民拜见公主殿下。”
不错,来的就是公主靳青冉。
青冉咬唇看着他,怒道:“我说过什么时候都不要你跪,你忘了么?”
一飞一字一句的恭敬答道:“公主乃万金之躯,草民焉敢失了礼仪……”
青冉气恼的冷笑:“洛一飞,你何时也重视起这些繁文缛节了?”
一飞又恭敬的俯身,还未开口,即被青冉气急的打断:“好了好了,起来!不要再这样说话了,难不成你真想气死我!”
一飞缓缓起身,低头不语。
青冉走到他身边,命令的说:“抬起头来,看着我!”
一飞没有动。
“抬起头来,看着我!”青冉不依不饶。
一飞勉强抬了头,脸面向青冉,眼睛却望向房顶。
青冉气的眼眶都红了:“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一飞静默不语。
青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那么又爱又恨的盯着一飞也是不语。
许久,还是青冉先扭开了头,转身在椅上坐下,小声的说:“母妃说,要去向父皇请旨,给我们赐婚。”
一飞猛然抬头,急急的阻拦:“万万不可……”
青冉盯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你就那么讨厌我?你可知道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从小,别人都让着我,就你不。自从你那个捡来的妹妹来了,你连宫门也不进了。为什么?我就那么惹人厌吗?”
“公主多想了。公主是金枝玉叶,草民身份卑微,不敢高攀。”
“你当我还是三岁孩童吗?你以前和我打架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样的话?你和我比赛骑马赢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样的话?”青冉咄咄逼人。
“那时草民尚小,不懂规矩。”
“规矩?规矩对你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就是你那个妹妹来了,你才对我这么冷淡的。我见过她了,果然是个狐媚子,根本不是太子哥哥说的那么丑陋。不过是个捡来的野丫头,你倒当成亲妹子了。”
“住口!不许污蔑翩翩!”一飞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青冉站起身,扬起手指向他:“怎麽样?说中了吧?你再装啊!”
一飞脸涨得通红,气愤不语。
青冉看他真的生了气,心里又生出几分后悔:在宫里见不着的时候,心心念念的,现在见着了,却忍不住脾气,好好的,又吵起来了。
这十几年来,有谁敢这么冷不冷、热不热的跟她甩脸子,也就是眼前这位了。自己在心里喜欢了这么多年,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他就总躲着她了。现在自己放下公主的身份,把心都低到尘埃里去了,眼巴巴的倒贴着人家的冷脸,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这一切,又是何必呢?
青冉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一飞又是个不能低头的脾气,便伸手摇摇他的袖子,小声的说:“好了,别生气了,都是我说的过了。我收回。”
一飞冷哼一声,甩开袖子,坐到旁边的椅上,不看她,什么规矩礼仪的,都跑没影了。
青冉嘟起小嘴,又追到他身边,蹲在椅子前,抬头看着他,讨好的说:“母妃说要让父皇给我们赐婚,我给回绝了,我知道你不愿意,不想勉强你……”话说到最后,又忍不住带了微微哭意。
想想青冉堂堂一个公主,却如此低声下气的跟他说话,按着她的身份和性子是多么的不容易,一飞的心也软了下来。
一飞叹口气,缓了语气:“公主,我不是讨厌你。我一直视你为朋友、妹妹,但是,儿女情长的事,心不由己。我不想欺瞒公主。皇上当然可以赐婚,但是,我现在的心,是公主想要的吗?”
青冉忍不住又小声抽泣起来。
一飞扶起她,起身将椅子让给她,又安慰了几句。
青冉抹了几把泪,小声说:“我从没想过逼你。”
一飞也像刚才那样蹲在她的身前,低声劝解:“将来会怎样,我不能预料。但是,公主一直都是一飞的朋友,从未改变过。”
青冉闻言,脸色有了几分缓和。
“翩翩是我的妹妹,她也曾有过悲凉的身世。希望公主不要伤害她,如果有可能,就帮帮她,就当是看在一飞的面上,就像是帮自己的妹妹。”一飞诚恳的请求。
青冉略一思索,还是点了点头。
一飞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笑容,青冉见状,心情也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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