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巡店（1）

让她跟去巡店？

历信不在，她跟季廷渊出去巡店也是正常，可是……

“季总，我就一个问题。”

“说。”

“A市专柜那么多，你要怎么巡店？”

“不是我要怎么巡店，是我们。”季廷渊强调。

顾步摇真是败给他了，一个总裁得是多无聊才会抠她的字眼，又不是谈判桌上的大单生意，多一个字或者少一个字又不会有什么影响。

“好。”顾步摇更正道，“我们要怎么巡店？”

“我去开会，你挑一家店，下午就巡这一家。”

说完，季廷渊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份文件，往会议室走去。

给她足够的选择权，自行选择去哪一个商场，应该很开心吧。

顾步摇不可置信地看着渐渐关上的门：没搞错吧，虽然说她已经上手了秘书该做的事情，可是，她这要怎么选，摇骰子？还是抓阄会不会好一点？

她不懂巡店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现在历信大概正躺在床上休息吧，为这点小事，打扰他是不是不太好。

顾步摇最后决定向洛青青求助，她是从房产销售做到设计总监的，门店的事情她应该会比较清楚一些，她们这一行应该会经常下工地吧。

顾步摇想着，就拨通了电话：“青青，你在忙吗？”

“怎么了？”

顾步摇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怎么办，我要怎么选。”

“我做销售的时候整天都不在店里，我不太清楚领导来视察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现在我是偶尔会去工地逛逛啦，但是我是听说工地可能出现什么问题，我才会亲自去的，平常我都是让其他设计师带着跑腿小弟去看的。”

洛青青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顾步摇，她也不懂珠宝行业是怎么样的，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我大概有点头绪了。”

是啊，有问题才要下工地，有问题的店才要巡。

“我这还有点事情，我就先挂了。”洛青青来回翻看手中的设计图，皱着眉头。

顾步摇打开电脑搜索引擎，在网络上看浏览JS珠宝所有专柜的客户评价。

这是跟她爹地学的。

顾风是风华金融国际投行的董事长，他是著名的天使投资人，只要他愿意投资的项目，无一不是成功的。

投资一个项目，从发现到调查到最终投资，是一个漫长的项目，顾风作为一个成功的投资人，他每天需要审阅的资料堆成山，他最快了解项目的方法就是依靠网络，粗略但有效。

这是真正意义上顾步摇独立的一件事，以前不管做什么历信总在最后把关，有历信在后面撑着，她做什么都感觉很简单，现在历信病了，她一个人要撑起一片天。

季廷渊开完视频会议，回到36楼，路过办公室的时候，顾步摇不见了？

她又去哪里了？又到设计部去了？

下午。

顾步摇穿着雪纺衫A字裙，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往季廷渊办公室走去。

“你去哪了？”

她回南华小镇换了身衣服，还偷了一套宁羽的衣服。

“我为下午巡店做准备。”

经过顾步摇的研究，东区商场的JS专柜评分很奇怪，不平均，甚至两极分化。她就去调来了所有专柜的每月业绩，这业绩却是稳居第一。这还不是最奇怪的，这个专柜每月月末之前的业绩都普普通通，可以说是垫底，反而月底的时候订单猛增，从而冲上榜首。快三年了一直都这样。

季廷渊既然把巡店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而且在只巡一家店的情况下，这家店就成了顾步摇的首选。

“我研究过了，我们下午就去逛东区商场的专柜，我发现那家店很有问题。”顾步摇把袋子放在季廷渊的面前，“你以前巡店的时候肯定是西装革履，我们今天换休闲一点去巡店。”

季廷渊饶有意味地看着顾步摇：小丫头挺厉害，A市这么多店，偏偏挑了这一家。

从这家店的店长上任起，他每个月都盯着她的举动，他早就知道这是樊佳娟的人。

JS珠宝内部是晋升机制的，这是外公订下的规定，他觉得不错，就继续沿用并加以改良。

每家店任意一个店员的业绩连续一年在店内排名第一，次月就能成为店长，同理，每个店长在能维持店内业绩第一的情况下，又能使本店业绩位两年居同地区榜首的，就能进入JS总部。当然也有一些人就喜欢原来的位置，但是可以申请双倍薪酬。

钱嘛，谁都喜欢。

眼看这个店长从刚入职到现在也快要三年了，樊佳娟也没少为JS珠宝贡献业绩，想想他每个月的零花钱里还有一部分是他继母贡献的，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呢。

也是时候找个借口把她开除，这种祸害可不能踏进这座大厦。

季廷渊接过袋子，探头看了一眼，白T牛仔，又放回桌上。

这件衣服他见过，宁羽的。

这女人回去拿宁羽的衣服给他穿！干嘛！宣誓主权？要造反？

顾步摇看季廷渊满脸写着不爽，猜他肯定认出来这是宁羽的衣服了，她已经预料到有钱人肯定都有一点洁癖，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她还特意找了宁羽看起来最普通最大众的衣服，意图掩饰一下。

看来，掩饰失败。

首先她不是抠门不给他买衣服，是因为她也不知道季廷渊到底穿什么码的。

其次，她回家换衣服，想起来季廷渊跟宁羽体型应该差不多，这才去宁羽房间偷的，她还冒着晚上回来被宁羽骂的风险呢。

最后，她凭什么给他买衣服啊，有的穿就不错了，还挑着挑那的。

顾步摇被季廷渊愤恨的眼神看的发毛，赶紧解释道：“我是看你和宁羽身材差不多，我才拿给你的。”

“你睡过我吗？你怎么知道我跟他身材差不多。”季廷渊打开窗子，整袋丢了下去。

“你有毛病吗？这里36楼！丢下去砸到人怎么办？”顾步摇趴到窗边，JS大厦旁边有条河流，她隐约可以看到河面上漂着她带来的袋子，她也不知道季廷渊是不是经常丢东西下去，丢的竟这般准确。

完了，这下想捡也捡不到了，回去还得挨宁羽一顿骂。

季廷渊面无表情地瞟了顾步摇一眼：连那男人的一件衣服，她都如此紧张。

“高空抛物很危险，你以为你丢到河里就没事了？环境污染你知不知道！还有，有没有人教过你，不能随便丢别人衣服。”

“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

“我妈死的早，我爸从来不管我。”季廷说的风轻云淡，眼底透出一点伤感，只一瞬间，就闪过了，“所以，没人教过我。”

顾步摇清楚地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情绪，她有些懊恼自己。

这话很伤人，至少对于季廷渊而言。她是口不择言了一些，一件衣服而已，她抽空偷偷买完放回宁羽房间就好了。

季廷渊自带的气场总能震慑到她，他总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冷冽，在他身边呆久了，她都忘记了他的童年是多么不幸。

“对不起，我刚刚……”

“没必要。”这是事实，他一点都不在乎。

气氛降到冰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顾步摇实在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下去。

“走了。”季廷渊拉着顾步摇离开办公室。

季廷渊放弃了他的高级车，斜睨着顾步摇那辆普普通通的车，满脸嫌弃：“真丑。”

什么叫口嫌体正直，说的就是季廷渊。

嘴上说着丑，还抢她的钥匙，坐上驾驶位。

“站着干嘛？你要跑去巡店吗？”

顾步摇说的有道理，他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进去随意开除一个对公司有贡献的店长，微服私访，听起来也不错。

季廷渊先是回到东方名城换了一身休闲装，然后开车到了东区商场。

早知道季廷渊不嫌麻烦，愿意自己回家换衣服，她就不偷宁羽的了。

东区商场停车场。

顾步摇对自己的认知一向很准确，就她这般貌美如花，出去逛街也是相当引人注目，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在车上备着很多款帽子，是她上次路过一个小型批发市场的时候批来的，便宜，款式还多。

她向来遵守就近原则，转身够到谁就是谁。

“我也要。”说着，季廷渊也没经过顾步摇允许，擅自拿了一顶和她款式相当的帽子。

二人对着后视镜整理好发型，季廷渊将顾步摇揽在手臂下。顾步摇想挣脱开，却被季廷渊按得更紧了。

他该不是有病吧。

为表抗议，她抬头看向季廷渊，一张俊颜，被帽子遮了大半，尤其是那双会放冰箭的眼睛被帽子的阴影遮住以后，他的笑容怎么变得温和了。

没有曾经的薄凉，不像一个久经商场的总裁，优雅迷人，更符合他的年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她早就说了，季廷渊很好看。

被这样一个帅哥揽着，顾步摇也不抗拒了，反而有些享受。

谁有这个荣幸，被不渗人的季廷渊揽在怀里？

她该是独一个。

走着，二人就到了珠宝区域。他们并没有直接去到JS专柜，就是瞎逛，看哪家店近，就去哪家店逛逛。

季廷渊没有反对，他最近灵感正匮乏，多看看，了解一下现在市场的行情，对他的设计也有好处。

逛街，顾步摇自然是首当其冲。

见过被关了很久然后放出去的二哈吗？同款撒手没。

顾步摇东逛西窜，在东区商场内如入无人之境，一晃眼，她又从一个专柜溜进另一个专柜。

季廷渊瞥见招牌，杨氏珠宝。

再看看里面正在挑选的女人，季廷渊瞬间释然，这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的住处，一个普通专柜而。

他今天来是有目地的，他要慢慢让顾步摇变心，巡店是借口，逛街才是重点，要是真如洛青青所说，她喜欢他的设计，那他回去再送她几套，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有喜欢的吗？”季廷渊靠近，问道。

“说实话，有点一般。”

顾步摇对季廷渊招招手，示意季廷渊把耳朵凑近些：“华而不实，我刚溜达了一圈，有几款比较突出的，但也只是和店里的其他款做对比。还有啊，他们的店长推荐款，竟然是我送你的那条Snow的仿品，仿的还一般，卖的贼贵，也就骗骗外行。”

眼光还不错，母亲做的Snow，花费了多少心血，哪里是杨氏的人随随便便就可以仿制出来的。

“怎么？你也算内行。”季廷渊有意打趣她。

“你别看我大学学的工商管理，我对珠宝研究可有一套了。”顾步摇说着还自豪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安东尼的设计吗？”

“为什么？”他倒要看看，这丫头是怎么评论他的。

“先不说安东尼的作品大多数都是限量版，具有收藏价值，就拿他最近的一件作品血蔷薇来说，这款手镯的用料讲究，雕刻精细，蔷薇花做底，藤蔓缠绕，又有几颗泪状的红宝石附在外围，带在手上有一种禁锢的美。”

“再说他去年的设计的那对耳环……”说着安东尼，顾步摇的双眼便冒着星星，“在我看来，安东尼的设计每一件似乎都在说着一个故事，充满灵魂，就一眼，我就能感受到。”

听着顾步摇对于自己作品的侃侃而谈，季廷渊心底是开心的，作品得到认可，任谁都会开心的吧。

况且这些作品几乎都是他每晚看着她的画像设计出来的。

“没想到你见解这么深刻。”

“我告诉你，你捡到安东尼就是捡到宝贝了，我的眼光可不同一般人，现在JS珠宝在国际上还是起步阶段，再过几年，我打赌，会因为安东尼的设计而火遍全球。”

她的毒辣眼光可是遗传她爹地的，看嘉宁传媒这个她投资的成功案例，就该知道，如果她回去继承爹地的公司，那爹地的金牌投资人的名号可能就要易主了。

可惜，她偏不喜欢一眼看到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