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偶遇

本来查到了王家毒药在死士身上留存的痕迹，但无论是刘子静还是文道韫都极有默契地没有去王家寻找兵部尚书王忠询问，文道韫直接派人暗中监视王忠的动静。

基本确认了此次刺杀与王忠脱不了干系，但若是证据不足，也不能妄自定罪，故而刘子静与文道韫都没有打草惊蛇。

京城夜里的风带着凉意掠过街巷，吹得屋檐下的灯笼飘飘摇摇，连烛火都在晃动，随时有可能熄灭。子夜时分，街上几乎没了行人，刘子静心底暗骂文道韫。

文道韫为了让调查更顺利，拉着她重新梳理了一遍这几日得到的所有消息，硬是折腾到子夜才放过她，而且让她那么晚了还要回家！摄政王府那么大，又没有安置妻妾，让她住一晚怎么了？

突然街角一个人影晃过，刘子静出于习惯，身轻如燕地跟了上去。那人穿着黑色衣服，还用面巾遮了脸。他疾步走在路上，但尽量都是贴着阴影，或者是灯笼照不到的地方。

京城平日里都是有宵禁的，晚上街上也会有巡逻的侍卫，如果被他们看见了，除非是有皇上或者摄政王平藩王的信物，否则管你是什么官员，连丞相都可以先拉去打一顿再说，更别说普通百姓了。

这样一来，夜里违反宵禁的人越来越少，但此人却还是在夜里出现。

刘子静贴在屋顶上跟着那个黑色人影，只有风的声音，却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看他走路的模样，大抵是有武功在身，虽然不强，但一般自保应该没问题。

跟着那人，寻着小巷子到了城西，刘子静微不可见地蹙眉。城西是贫民区，这人来这里干嘛？

突然，暗处传来一声动静，刘子静伏在屋顶没敢动，收敛了气息看向那一处。有一名全身黑的人跟着刚才那人之后进了巷子，刘子静在远处打量，看见了那人腰间的令牌，摄政王府的人？

轻细的说话声随着夜风飘来，听不清楚说的什么。刘子静没再管那个盯梢的人，而是悄无声息的到了一处宅子外。

她趴在屋顶上，刚好能看仔细院子中的景象。仗着耳力极好，刘子静不再移动。

“我应该是被怀疑了。”带着面巾的男子声音显得有些细。

“主子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他对面的人躲在阴影里，看不清长相。

“你说过！他可以帮我处理了司徒剑！我按你说的做了，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去查将军府？”面巾男子声音急促，很显然是动了怒。

“你自求多福吧。”

“混蛋！你就不怕我把他供出来！”面巾男子一把拽住阴影里面的人的衣服。

“你要是敢说，这会儿就不会来找我了。”那人突然甩开面巾男子，踩着院子围墙跳了出去，几个呼吸间又跳了回来，手里还拽着刘子静刚才在巷子外面看见的摄政王府的暗卫。

“带着尾巴来找我！你真是想死！”中年男子把暗卫掷到面巾男子身上：“摄政王府的人。”

“我……我不知道！我和你说了，我被怀疑了！”面巾男子被暗卫的重量压得向后退了几步。

听到这里，刘子静已经知道面巾男子就是兵部尚书王忠，至于那个中年男子是谁，刘子静还真的不清楚，两人的对话证明王忠不过是一枚棋子，幕后的人还没有出现。

很显然王忠被人抓住了把柄，所以不得不听命于被中年人称为“主子”的人。

“只要你不承认，谁也没证据说是你，你慌什么！慌乱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中年人脸上满是不屑：“处理了这个暗卫回去，别再来找我了。”

中年人从大门出去，看样子根本没有住在这里。

知道了面巾男子是王忠，刘子静也没必要再跟着他，而是悄悄跟上了中年男人。

贫民区的布局错综复杂，任何人走在里面都会迷路，中年男人却是不急不缓，对这里甚是熟悉。

“怎么？还不打算出来吗？”中年男子突然停下脚步，出声道。

刘子静额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但她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气息，趴在屋顶上不做声，她不信这人能够发现她！

只见那中年男子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出来，突然加快了速度，左弯右绕，因为刘子静对这里不熟悉，又要隐藏气息，跟得很是困难。

只一个转弯慢了一步，再转弯，视线里已经没了人影，只有一条冷清的小巷。

刘子静很是不甘，她什么时候被人耍得如此彻底过！那人分明就没发现自己，只是凭着直觉像是有人在追才出声的，加快速度很显然是惯用的甩掉尾巴的方法。

飘身下了屋顶，刘子静凭着刚才进来的记忆，绕出了贫民区，却刚好迎头碰到巡夜的侍卫。

十六个人本来昏昏欲睡，被突然从巷子中走出来的刘子静吓了一跳，瞬间没了瞌睡。同时抽出腰间配剑：“什么人！”

刘子静本就懊恼被人耍了，此时又被侍卫质问，心里顿时冒出了一股火，好在她自从小便被人教导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她面无表情地拿出怀中文道韫给的令牌：“查案的。”

十六个人这才散开：“得罪了。”

回到宅子已经是丑时了，刘子静打理好自己，心中还在思索那个中年人到底是谁的手下。今日暗卫是肯定活不了的，要不要告诉文道韫今天发生的事。

但转念一想，反正她又不是真心实意为文名宗办事，干嘛那么尽心竭力。更别说，三月围猎之时，文名宗拿自己做诱饵的事，她还挺不爽。

如果，文道韫查到了中年男人再说吧，没查到之前，刘子静是不打算开口了。

丢了一把小米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一只浑身漆黑的鸟跳到桌面上，一点点啄来吃。

“黑子，吃完就回去吧。”被称为黑子的鸟没有躲避她的手，还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才继续吃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