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法华寺

站在法华寺门口，刘子静双手环抱胸前，打量着殿里祭拜的众人，却没有如同那些信徒一样跪拜，她一直坚信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何必把期望放在莫须有的东西上面。

那些人满带敬意的跪拜，甚至是五体投地的希望佛祖能够实现他们的梦想，又或是原谅他们的罪恶。刘子静只觉得讽刺，愿望是要自己努力才能得到的，罪恶会一直刻在犯罪的人的骨子里，凭什么让佛祖为他洗尽罪恶。

大抵是看她在殿门口站了很久，一旁诵经的小沙弥走上前：“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可要求签？”

刘子静婉言拒绝，又接着打量这些人的表情，猜测他们都许了什么愿。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没得到的时候想要得到，得到了之后想要更多，再也没有填满空虚的时候。

法华寺没什么特别之处，只能说，比其他的寺庙修得更加庄严辉煌，屋顶上、木门上、窗棂上雕刻的花纹更加精致美观。当然，这是因为法华寺临近京城，又是国寺，有国家每年的拨款，达官贵人也多来此处祈福，所以香火钱也更多。

至于刘子静为什么此时身处法华寺，自然是因为文道韫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欺诈人的机会，命她来盯着王氏，以免出了什么差错，同时也可以假借聊天，探探虚实。其实这些大可不必，但又不能违抗文道韫的命令，刘子静只得一大清早就来这里守着。

对于找王氏聊天，刘子静也是大为头痛，若她是女儿身的时候，与王氏搭话聊天自然不成问题，可现在她是刘子静，皇上身边的一个侍卫，王氏怎会与她说话？

“夫人，您小心。”清脆的女声响起。

刘子静转头，几名丫鬟簇拥着一位贵妇走进大殿，其中一名丫鬟更是扶着贵妇的手，深怕她被门槛所绊倒，殿外多了几名侍卫等候。这位贵妇的身份已然是昭然若揭，司徒将军的发妻，兵部尚书王忠的妹妹，王氏！

目光移过扶着王氏的丫鬟，刘子静突然有了个主意，转身出了大殿。

在侍卫看不见的地方，刘子静捡了一块小小的石子，藏在手指间，才又回了大殿。

不仅迈进了一直没跨过的门槛，还直接走到了小沙弥面前：“小师傅，我想求一支签。”小沙弥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把签筒递给了她，同时念了句：“阿弥陀佛。”

刘子静拿着签筒走到佛像前，顿了顿，似是极为虔诚地拜了三拜，才摇出一支签，她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竹签，回头向小沙弥的方向走去。

在经过王氏身边的时候，刘子静右手微动，手中的小石子已经击打在王氏膝弯处，王氏身子一歪，惊呼一声倒向了一旁，丫鬟们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忘了动作。

刘子静连忙上前，支撑住王氏。待王氏站定，刘子静才毫不拖沓地松了手，微笑道：“夫人可还好？”

刘子静本身长相极好，虽然男装不能和文道韫那种真正的男人相比，但自有一股英气在其中，加上年龄不大，倒让人觉得亲近，生不出半分厌恶之感。更别说，刘子静知道自已的优势，擅用微笑，愈发让人招架不住。

王氏手放在胸口拍了拍，道：“无碍，多谢小公子。”刘子静摇头，表示不用谢。

她状似无意道：“夫人来法华寺可是求夫、子平安？”

“本夫人多年无出一子，也甚是遗憾。故而每月来此祈福，希望能有一个孩子。”王氏叹息一声，但脸上却没有半分遗憾之色，刘子静没有忽略她眸中闪过的一丝异色。

刘子静心底冷笑，无出一子？和自己兄长乱伦还能如此明目张胆去别院看望自己的孩子，还陷害自己的丈夫，这种人，呵！当然，她面上还是带着笑容：“如此，那我祝夫人早日得偿所愿。”

说罢，稍稍欠身，走向小沙弥，将竹签与签筒递给他，便离开了。

小沙弥低着头，将竹签放回签筒中，这种事，心诚才灵，强求不得，更何况，他看那位施主也不像需要求神拜佛之人。

刘子静离开大殿后，也没有真正离开，只是转身在法华寺门口挑了个人少的地方，提起轻功上了树，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寺前来来往往的人，她也不急，就那么靠坐在树上等待。

一个时辰后，王氏才从寺内走出，刘子静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目视着一群人下了山。

此时连午饭时间都未到，王氏就已经离开了法华寺，而按往常来说，王氏都是暮色将至才回府。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不过，让刘子静觉得比较奇怪的是，王氏带那么多人去别院，不怕露馅儿吗？毕竟，这种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思而无果，刘子静撇撇嘴，跟在王氏之后下了山。既然不知道原因，跟着去看看总能解惑。

王家的京郊别院外面修得极为普通，刘子静翻墙进了别院内才知道，外面的普通只是为了模糊视线罢了。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局很是讲究。

王氏吩咐众人在外等候，便独自一人进了锦苑，刘子静趴在墙上，这别院的侍卫不多，看来想要把孩子带走并不算难事。

自从来了蜀国，刘子静自己都觉得她飞檐走壁的能力越来越强了，这才没几日，已经翻墙上屋几次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王氏就走了出来，但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刘子静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她，终于明白为何王氏如此大胆，敢带那么多人来别院。

这一盏茶的时间，王氏已经换了个人，这个人不是和王氏长得像，只是身形差不多，然后用了易容术。这别院了，竟然还有一个会易容术的人，刘子静也是暗暗称奇。

既然出来的王氏是假的，那么真的王氏应该还留在这锦苑中，这样想着，刘子静也不挪窝了，继续观察着锦苑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