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六年之后

“滚！”他抬起头，眼神阴翳，嘴里却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林暮染，你满意了吧！假冒予欢待在我身边，现在予欢被我们两个人一起害死了，你满意了吧！”

林暮染的心狠狠一抖，来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她还想装傻，强迫着自己挤出两滴眼泪来看着裴以川带着颤音说道：“你……你在说什么啊裴以川……什么假冒，什么死不死的……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

裴以川猛地站起身来拉住林暮染跌跌撞撞的的往大门走：“你不就是想进程家的门！林暮染！你不就是想做程家的太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予欢，予欢她什么都没有做，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他的眼睛通红，心底恨透了面前这个素来装可怜的女人：“林暮染，我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你还活着！你欠予欢的，我欠她的，都没有有还！你拿命去偿还吧！我们都该去死！”

“裴以川！你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赶来的江予欢挚友温小敏远看着裴以川朝林暮染是下了死手，几乎是一路飞奔着过来。

“杀了她，给予欢去赎罪！要不是这个女人，予欢有怎么会死！”

“裴以川，你冷静一点，如果你现在把林暮染杀了，那你跟予欢的孩子怎么办？孩子刚出生就没有母亲，难道还有没有父亲了吗！”

这一句话宛如一巴掌狠狠的扇形了裴以川，他的手一滞，掐住林暮染脖子的力气慢慢的松了下来。

林暮染刚忙躲开，剧烈的弯腰咳嗽起来。

对了，孩子，他还有跟予欢的孩子。那时予欢临死前拿命生下来的孩子，是这个世上最后跟予欢血缘的人了。

他的眼筐变得通红，犹豫了下来。

“孩子是催产下来的，现在还在保温箱里观察，状况不太好，医生建议多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你是孩子的爸爸，你该守在孩子身边的。”

“予欢……”

裴以川捂着脸，跪倒在地上，眼泪无声无息的从指缝落下去。

予欢的死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几乎想立刻去死，这样就能忘记这种痛苦，忘记自己曾经对予欢做过的事情。

可是他忘不掉，忘不掉对予欢的深爱，忘不掉予欢临死前说的来世不要再见，忘不掉的事情就像是刀子在狠狠的扎着他的血肉，让他无时无刻都在痛苦都在绝望里挣扎。

“我……我要去看孩子。”

活着，是对生者最大的惩罚。他站在保温箱钱，看着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在心底暗暗发誓会好好照顾好这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予欢曾经说过，她的名字是予别人欢乐，那这孩子的小名变叫小承。

承欢膝下。

那也是她的美好愿望。

打开房门，回到家。空荡荡的屋子里，冰冷的刺骨。没有一丝人气。可是，却似乎还有着予欢的痕迹。

他以前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家，今天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这曾经予欢住过的家，是这样的温馨。

伸手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的挂满了熨烫好的西装。

这些都是予欢精心准备好的，可是他却弃之如蔽履。

裴以川的眼眶变得酸涩起来，转过身却忽然看到那整齐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灰色围巾。他还记得予欢曾经又一次问过他，灰色的围巾带上会不会很好看。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她的？

“你碰过的东西就不要再给我了，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围巾的末端，还绣着予欢两个字。他坐在床边，将那条围巾像是宝贝似得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口泣不成声……

予欢，你既然爱我。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走？

逝去的爱人，将会日日夜夜的让裴以川痛苦，而活着将两人的孩子养大，变成了他晦暗的人生中唯一的光。

六年后

“少爷，少爷……”诺大的豪宅中，佣人们在一层有一层的寻找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怎么回事。”准备出门的裴以川看到本应该准时上小学的儿子此时此刻却不知踪迹。

“这……”管家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少爷早上起来的时候说要去看看种在后花园里的玫瑰开花了没有，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哼。”裴以川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花园，忽然走到了一边的窗帘后面，猛地拉开窗帘看着这个躲在窗帘后面穿着背带裤的小家伙，正抬起头冲自己甜甜的笑着：“爹地。”

“程欢，今天是你一年级开学的日子，你现在马上给我收拾好东西去上学。”

小男孩脸颊鼓鼓的，眼睛圆溜溜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翘起嘴巴：“我不去！”

裴以川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如果现在不走的话可能就会失约于对方，所以他直接忽略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儿子各种小别扭，直接转身吩咐站在一边的管家。

“务必让他给我准时到学校去！”

说罢，便吩咐身边的秘书一同离开。

小小的人儿站在一边落寞的低下了头，眼眶忽然变得红彤彤的：“我不愿意去上学。”

“小承少爷为什么不愿意去？”老管家弯下腰，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小脑袋。

“幼儿园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来接送的，可是我每次都是老管家你来接送，爹地一次也没来过。”

老管家闻言，叹了口气：“小承少爷，那是因为先生太忙了呀。他是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想要照顾好小少爷呀。”

老管家耐心的解释着。

小男孩却不太相信，别过脸去：“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妈妈也不来接我？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他们的妈妈都给他们做好吃的便当，给他们的小书包上别上卡通的小动物，可是我的妈妈呢？”

小男孩说着说着委屈了起来，别过身去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哽咽道：“小承是没有妈妈疼的孩子。别人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小承就像一根草。”

老管家无奈，只得拉起小孩子的手，一边拿起他的书包，他知道一些关于夫人的事情。大概先生只是跟小少爷说母亲远游，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话，

可是他大概不会知道，这个过不了多久，大概就是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