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清晨迎接他的,是吏部尚书司马荣手持的一道诏令。
“遭多方弹劾,兵部尚书李彦滥用职权,克扣军饷,以饱私囊。现令吏部司马尚书全权督办此事,为令不从者,斩!”
寥寥数语,李彦便锒铛入狱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始料未及。他现在也困惑了,这究竟是苏北辰的反将之计,还真的就是朝中政敌的弹劾上奏。
此刻,他仍然心存一丝侥幸,幸亏他平日里做事小心谨慎,谅他们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
可是他没有想到,那司马荣的动作竟然会如此迅速,不出三日,他的种种作为皆被查了出来。
先是自己私吞军饷之事暴露,然后自己招兵买马,私建军队之事被扒,最后定死他的,是私通外敌的叛国之罪。
前两项他均认罪,可这最后一项,他据死不认。就算他们抓住了那替他送信的小厮又怎样,仅凭信上的“请殿下赏光小酌”几个字根本不足以定他私通外敌之罪,查不到铁证,他们自然无法定他的罪。
可他忘了,他的地牢里,还有江宛这个烫手芋。
司马荣彻搜李彦的府邸时,有女子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他们走进地牢,便望见了一地的凌乱,躺在地上还未醒来的男人,以及缩在角落里哀哀哭泣的女人。
觉察到有人靠近,那衣衫不整的女人一路膝行到司马荣身边,不住地磕头,口中呢喃道:“李大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假扮北湘公主,扰乱拓跋护的,我求求你,把我放出去吧!我不要再跟他们在这里了,我求求你。”
话不多,信息量却极大。
司马荣弯下身,扶起地上的女人,双眼紧盯着她的脸,不觉惊诧:“北湘公主?”
“不,不,我不是。”女人连连摆手,又恍然惊觉,慌乱点头道:“对,我是北湘公主,是辰王殿下让我冒充北湘公主前往和亲,我们联手欺骗了战王殿下,李大人,您看,我已经牢记了您的吩咐,我会配合你演好戏的,求求你,别在折磨我了。”
江宛的话,激起了司马荣极大的好奇心,他极力安抚她的情绪:“姑娘莫慌,我并非李彦,姑娘有何冤屈,尽管告诉我,我一定还姑娘一个公道。”
江宛装出怯怯可怜的模样:“大人,是李大人派你来试探我的对不对?你放心,我不会出卖大人的,15不是到了吗?大人,你就赶紧行动吧!我一定不会出乱子的。”
“李彦已经被收押在狱了,姑娘大可放心。我此番前来,就是来救姑娘的。”司马荣温和地说道。
江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咬咬牙撕下了脸上的面具,哀哀道:“我与妹妹江荷自小相依为命,可前几天我与妹妹赶集之时,却被李大人掳了来,他说我身形与北湘公主极为相似,便要我带上这面具冒充北湘公主。等15这天,待辰王夫妇前往香积寺拜佛烧香之时,让我佯装自己被山贼所伤,与真正的北湘公主会面,然后命我哭诉:是我吴国派了个假公主和亲。那拓跋殿下心高气傲,定是受不了此等欺骗侮辱,一定会向吴国讨个说法!”
闻此言,司马荣气得牙痒痒:“这个李彦,他简直丧心病狂!这等卖国求荣的事他竟然也干得出来。姑娘莫怕,我且带你入宫面圣,你只需向皇上如是告知便可。”
江宛点点头,胆战心惊地跟着司徒荣入了宫。
奉天殿内,身着囚衣,带着镣铐的李彦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皇上,老臣这是财迷心窍,一时糊涂了啊,求求皇上,饶了老臣一命吧!皇上,求求您!”
苏澈正襟危坐在大殿之中,冷冷地望着李彦,不发一言。
忽的小太监来报:“吏部尚书司马大人求见。”
苏澈面色不改:“宣!”
李彦以额贴地,听到司徒荣跪地请安:“拜见皇上!”接着,他又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民女拜见皇上!”
李彦抬头一看,眼珠都要瞪出来:竟然是江宛。
“江姑娘,就请你如实告知陛下!”
江宛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苏澈和李彦,将原来的话悉数重复。
李彦气得发疯,跃起身子用铁链勒住江宛的脖子,撕喊道:“贱人,你竟敢诬陷我,还有你,苏澈!你老眼昏花了吗?难道你真的认不出她是谁吗?”
苏澈面不改色:“她是我千千万万吴国子民中的一员,她应当得到我们的庇佑。”
这一句,更是让李彦愤怒到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奔上前,朝着苏澈冲过来。
护卫眼疾手快,拔刀出鞘,下一秒,血溅大殿,李彦的人头,滚落一方。
场面太过血腥,司马荣都有些反胃作呕,苏澈却极其淡定:“派人收拾干净!今日之事,切莫再提!”留下这话,他气定神闲地摇袖离去。
可怜李彦太自负,他到死不知,从他夫人与苏北湘的香积寺相遇开始,就是苏北辰布好的一盘棋,他自以为摁住了他的七寸,却在不知自己成为了他的瓮中鳖。
辰王府,
花园的凉亭内,苏北辰难得好兴致地与严开对弈。
“主儿,那李彦的罪证你早就已经搜集齐全了,又为何不直接呈报给陛下,而是饶了这么大个弯子?”严开心不在焉地落子,问道。
“近一年来,李彦与我三哥交好,我若直接面圣弹劾,难免会令父皇心生多疑,我是为了削弱三哥势力,对皇位有非分之想。”苏北辰慢悠悠地落下一棋,棋局的胜败已经明了。
“皇上生性多疑,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会威胁到自己皇位的。若李彦真将此事告知拓跋护,便有把柄落入辽国手中,那皇上便也再无法高枕无忧。所以,李彦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这些事皇上都可以饶恕,唯一不能原谅的,便就是李彦与拓跋护的勾结。”严开总算想明白了。
苏北辰笑道:“你现在倒是脑瓜子灵光了。”
沉默片刻,他又问道:“江宛呢?她怎么样了?”
“李彦与她毕竟有杀子之仇,他折磨江宛,自然是下了黑手的。她拒绝了司马大人将她留在府上照顾的好意,去了江荷那里休养。”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就这反应?严开微微诧异,苏北辰却突然站起身,脚底生风地离开了。留下这残局以及痞痞笑着的严开。
饶是他再迟钝,也能觉察到这江宛在苏北辰的心中是不一样的,可惜这个男人,他自己还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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