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山贼活似出栏的野犬,红着眼朝着马车追去。
劣马慌不择路,强弩之末,狂奔至小巷尽头,竟是死路!
马已累死,山贼已然警醒,追了过来,再没有任何逃生之法。
顾月重生之后第一次感到无力颓然,若是在此地折了,又怎会甘心?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黑沉沉的眸子在夜色中明亮至极,一丝不漏的环顾四周。
“秋雨,这院墙不高,你身量比我小,我托你上去,你逃出去,千万紧着回国公报信,带人来救我。”
秋雨惊惧万分,却没有哭着喊着推脱,也不曾说要为留下替小姐的话。并非她贪生怕死,因为此刻小姐做的决定必然是正确的,她愿意在危难中毫无道理的信她。
趁着山贼还未逼近,秋雨狠狠抹了泪,咬牙在顾月的托扶下艰难越过了院墙,栽倒在地。她挣扎着爬起,朝着侯府方向飞奔。
“等我!小姐,等着秋雨啊!”
顾月见秋雨成功脱险,心下松了松,方才她在车驾中不动声色,寻求逃脱之法时,便看出这群山贼是冲着她来的,且不说她的身量,秋雨能否托她翻过院墙。她身份显赫,有所依凭留在这里,至少还有一线转圜的余地。若是将秋雨留在此地,只怕这群畜生会眼都不眨的将其杀害!
这一世,她拼死也要护住身边人,再不让他们枉死!
见已是尘埃落定,瓮中捉鳖,那山贼头子也不介怀跑了一只无关紧要的小鱼小虾,狞笑着走到她面前。
顾月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意,“你们当街拦我,有何目的,我是国公府嫡女,只要让我平安返家,可许你一世荣华富贵,我说到做到。”
“那真是可惜,有人许诺我,只要糟蹋了你,也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享用美人便能泼天伏富贵,何乐而不为?”
山贼的眼睛像是冷腻的蛇黏在顾月绝美的脸蛋上,着令人作呕的腥臭,逼近了她纤细的腰肢。
国公府的名号都不为所动,看来这指使之人要么更加位高权重,要么就是国公府内鬼!
“不知我这是开罪了谁,要落得如此下场?”顾月眼中冷芒闪过,捏紧了藏于身后的银簪,试图同他说话,转移注意,寻个时机再次下手。
山贼伸手拉住她的衣带,“小美人,你猜不出的,倒不如伺候好我和弟兄们,没准还留你一条贱命……”
“诶!我道是没完了,车轱辘话说尽了吗,到底还动不动手?”
这一声讥讽笑言语尤如平地惊雷,炸响在一众山贼头顶。
月色朦胧中,一个高挑的男子身影从老树上一跃而下,腾起一阵烟尘。
山贼头目满脸惊愕,看着凭空出现的男子,警惕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刺头,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那人冷笑一声,全然未将大汉放在眼里,“我原本就在这里,倒是是你们扰人赏月。惊扰我,倒也罢了,偏偏这场戏还演的十分拙劣,本公子看着不尽兴,该罚!”
顾月猛然抬头,眼瞳一缩,这树上之人竟是墨梓鸿!
而他自然也不是合天下之大巧,偶然撞见了这档子事。
那山贼借着月色瞧见他不过是个油头粉面的后生仔,自是不将他当回事,听他大言不惭,气急反笑道:“那你说当如何罚?”
墨梓鸿云淡风轻的笑,那笑意却凌冽如冰碴。
“罚你们去死好了。”
声未落,人已动,树影斑驳中,谁也不曾看见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见到剑光绚丽如白夜,璀璨如星河,一众彪形大汉一个接一个轰然倒地,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刺鼻。
一声声来不及惊呼出声的闷哼,为这血色的夜晚平添了几分诡吊气息。
“你……你别过来!我,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随着最后一声呜咽,山贼头目饮下了最后一口气。
墨梓鸿望着逃走的几个山贼,目中狠厉杀意翻涌不止。
他敛了杀意,回头瞧着面不改色的顾月,不禁有些纳闷她的胆识,哪怕是将门剽悍女子见到这似战场般尸横遍野,流血漂橹的惨烈场面,也会吓得方寸大乱,更不用说寻常官家小姐。
可偏偏顾月不光没有露出半分怯意,甚至连差点被羞辱时也是不乱分毫,那手里的簪子分明还握的紧紧的。
墨梓鸿擦了擦剑刃上的血迹,冷声道:“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
见眼前女孩屹立不动,墨梓鸿轻轻拧眉,顾不得礼数,一把抓住了她缩在身后的手。
那只手已然是冰冷僵硬,死死握着一根带血的银簪。
墨梓鸿微微一愣,心下不知为何柔软了几分。
顾月深呼一口气,淡淡的避开了墨梓鸿的手,冷静道:“谢国公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日若是有难,顾月必当鼎力相助。”
那片刻的愣神并非是惧怕当下,而是那血腥场面让她难以自抑,回想起了前世沙场征战的惨烈。
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墨梓鸿听她这般言辞,发笑道:“你白日里还在表露结盟之意,怎得现在就如此生分了?”
顾月肃然道:“一码归一码,这恩是旁的,我定会还。咱们两家结盟才是紧要的,怎得,国公公子考虑的如何了?”
见她又恢复了深谋远虑,心思缜密的模样,墨梓鸿顿时兴致缺缺,懒懒道:“再容我想想罢。”
“既如此,我会耐心等候公子答复。”顾月轻声道,扫了一眼满地尸首,目光森冷。
墨梓鸿道:“这里我自会差人收拾好,你一个姑娘家,还是早些回家的好。”
顾月暗暗记下了每一个山贼的脸面,她定会查出,到底是谁出手如此狠毒,竟然私通山贼,企图玷污谋害她!
月上枝头,寂寥无人的巷弄中,两个影子一前一后被拉的长长的,墨梓鸿抱着剑在前,顾月抱着手在后,默然无语中自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走到巷口,墨梓鸿忽而回头,道:“国公府的人马已临近,我不便露面,走了。”说罢便如一只轻盈雨燕,跃上了墙头,他回头低声说了句什么,而后便匿入黑暗,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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