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哼!”杜文纹冒出一句,“你们不作出那肉麻的样子,我又怎么会发疯?!”
仇苟苟见杜文纹笑了,就对杜文鹃说:“好险呀!差半分钟看见,她就死了!她死死地吊着我,差点把我也拉下去!”
又感叹道:“啊!那样的话,我们两个人就英勇牺牲了!是不是啊?”
他咧着嘴笑,露出一排整齐的门牙,低下头看仍紧紧抱着他的杜文纹。
当他发现她的眼神里有异样的火辣辣的光芒时,他的心抽动了一下,微微愣了愣,一个灵巧的翻滚逃离开去,道:“好了!大难不死!我们有后福啰!”
他侧躺在小河里,一只手潇洒地衬着头使它离开水面,一只脚开心地胡乱拨打着浅浅的河水,愉快地说:“幸好,杜文纹的力气不够大啊!我应该得个见义勇为奖呀!”
这时,杜文鹃已完全没有了玩的兴致。她和杜文纹相互责怪着、埋怨着上了岸,大家有些后怕地回家。
杜文纹边走便向姐姐解释落水的原因:河滩平缓缓地延伸进河里,即使不会游泳的人也会大胆地去尝试。谁知道会有深水区?谁知道河心那里竟然真的有水鬼?抓住脚就往下拖……
她确实遇到一种类似猴子的神秘的水下怪物。
这种动物俗称水猴子。
是一种长相丑陋的水下生物。平时总是静悄悄地潜伏在水里,偶尔会上岸爬行。一旦水因有人游泳而引起搅动,就会刺激它们兴奋的神经。
他们会抓住游泳人的脚将其拖入水底,并歹毒地用水底的淤泥封住其口致人死亡。是一种堪比鳄鱼,鲸的,非常厉害的水中冷血杀手。极少有人能在水里打败它。
所以,仇苟苟拉杜文纹到浅水区的时候,才会累得气喘吁吁。他是在和可恶的水猴子比力气。
杜家,杜满仓看见仇苟苟送落汤鸡一样的女儿回来,气不打一处来!
他斥责了杜文鹃一通,咬牙切齿地想收拾杜文鹃的样子。而仇苟苟在旁一个劲儿地道歉赔罪,又干扰了他的愤怒。女儿已经这么大了,也不是想出手就出手了的情况了!
仇苟苟走后,杜满仓对妻子说:“看起来要尽快把她嫁出去,不然出了事就麻烦了!”杜妈妈也表示赞同。
杜满仓就再次严肃地要求杜文鹃考虑施一洋。
“像施一洋这么好的条件,上哪儿去找!人家毕业后,毕竟是会做官的!到时候,你就稳稳当当做你的官太太,既荣耀又富贵、体面,这是多好的事呀!你脑袋怎么不开窍呢?“他对女儿念唠叨道。
“要嫁他,就你们去嫁,或者等杜文纹以后嫁他吧!反正我只能嫁给仇苟苟!这是命中注定的,我这一辈子就认定他了!没有商量的余地!”杜文鹃对自己的婚姻大事采取了强硬的态度。她对仇苟苟有坚定地信念。
“你怎么不去嫁那个人,让我嫁给仇苟苟?”杜文纹横眉怒目地反对说,“你不喜欢的人就栽给我,我更不喜欢!”她又开始念施一洋写给姐姐的信:“‘鹃啊!我不会轻易说爱,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什么人啊!每次看到他的信,鸡皮子就皱起堆堆。”
杜妈妈和杜文鹃都笑了起来。觉得杜文纹的智商真是倒着长的,昨天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今天就变成两岁了!
杜满仓恼怒地瞪着意志坚定的女儿,无可奈何地无言以对。
施一洋的背景和仇苟苟的能干都是他喜欢和看重的,但二者不可兼得。
他看到杜文纹脚上的指印,知道仇苟苟为救她付出了多大的艰辛。
他曾经和一个同事去清水河洗澡,也是和袭击他们的水猴子搏斗过。结果是他战胜不了那怪物,眼睁睁地看着同事被拖入水底。
现在,仇苟苟救了女儿的命,杜家就欠了仇苟苟一个人情了!再也不能对他冷漠以对了!
但是,杜满仓非常不甘心。在对仇苟苟和施一洋的比较中,有势的施一洋总是要胜一筹的。
他无法抵御自己对权势的渴望,无法丢掉结识官贵的幻想。如果自己是个妙龄女郎,这事根本不用求女儿,自己就上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还是希望杜文鹃能嫁给施一洋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施一洋到现在还在外地读书。这个问题就有点像在纸上谈兵,也始终不能完全落实下来。
而他看仇苟苟这个人,不仅能说会道,动手能力也很强。他的裁缝店也开得有模有样的,和女儿也是情投意合。如果两个人真能携手并进,努力发家致富,未偿又不是一桩好姻缘。
杜满仓对这件事的态度,就像个神经病,万分矛盾。一会儿同意,一会儿又反对,漂浮不定。
仇整箱便不失时机地又去杜家提亲。这次,他带来了一千元人民币,这已经算是相当地阔绰的了!
杜满仓看着钱,没有言语。杜妈妈早已被女儿说动,和她成了一条战线。
杜满仓便扭捏着,答应了这门亲事。两家人就开始商量着仇苟苟的婚事。
仇整箱便向杜满仓表示,暂时决定为他们在外租房子住。仇苟苟做生意积累了一点钱,他以后一定会想办法修一栋房子起来的。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单独过他们的小日子了!
杜满仓听亲家这样表示,也不置可否。
他很聪明地把婚期定在了施一洋毕业之后,期望能出现一个神奇的转机,让女儿嫁给他中意的乘龙快婿。
就在仇整箱一心要让大儿子早日结婚的时候,他沉默寡言、斯斯文文的老二仇觉,却急迫地让蔡乎乎怀孕了!
还在读书的蔡乎乎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家里,两个懵懂的年轻人只好悄悄地走进医院,要求作人流。
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妇产科医生鹿原为蔡乎乎做了人工流产手术。
“你这样做,自己身体是很吃亏的。”鹿原看着痛得虚汗直冒的蔡乎乎,非常心疼地说:“女孩子要管理和控制好自己,人流做多了是会死人的。”
“哎,我真的不忍心拒绝我男朋友。一念之差就冲动地答应了他。我爱他!”蔡乎乎痛苦不堪地说。
她第一次做人工流产手术。那绞肠刮肚的钻心疼痛是她没有体会过的,简直不堪忍受。
她躺在手术台上,一边痛苦地哭泣,一边痛恨着仇觉的自私愿望,发誓要离他远远的不让他近身。
“都是你让我这么痛苦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迁就你了!”她朝仇觉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以惩罚他让自己遭受的磨难。
看着心爱的女孩青白的脸,仇觉自责地抱着她无言以对。
偷吃禁果,必然要被上帝惩罚,夏娃忍受的处罚要比亚当惨烈得多。
“无论怎样的爱,都应该是一份美好的结果。”鹿原平静地朝蔡乎乎说,“不是像你这样的自我牺牲。这种情况其实是可以避免的。要敢于拒绝。等结婚以后才做该做的事,对你、对他都好。”
蔡乎乎知道鹿医生是好心,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是人类的通病。疼痛感消失之后,她对仇觉满腔的怨恨又黯淡了下去。
她没有理会鹿医生要她好好滋补身体,等待恢复元气的要求。上午做了人流,下午又坚持上课了!
蔡全球看见女儿的脸色如被白灰浆淘洗过一样,变得越来越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还以为她是营养不良,买来一大堆补品,强迫她服下。
仇觉没有一技之长,眼高于顶命却如纸。心中藏着城府机关,却显示着一副温文尔雅的阴柔。
在他琢磨世人和家人,咀嚼自己的过程中,他苦痛的体会到自己的个性并不完美。
而他需要以一种完美的形象被世人所接受,非常需要!
他对命运给自己核定的身份极其不满,于是,他想换一个身份在这个世上存在。
他开始绞尽脑汁地在不认识他的人面前称自己叫“狸狸”,是浙大毕业生。并以一种文质彬彬的有学问的形象与人交往。
“凡是了解纳米技术的人,没有对此不佩服的。”他对那些到他店里买衣服的小女孩吹嘘,“你们能想象得到么?从单个的原子或分子出发,制造出我们需要的东西:衣服或电视机之类。这是自然创造万物的方式。把一粒尘埃分解为原子,再将这些原子组装成各种物件。其绝妙的复制能力和速度是伟大的。我学的专业就跟这个有关!”
这是他为了说话附合大学生身份,而在那些杂志上恶补来的,看起来比较高深的知识。
这样做,也使这些小姑娘对他的大学生身份深信不疑。她们对他佩服不已,常以买衣服为由,在他的店铺中逗留。
仇觉在蛮横的大哥为他划定的框框里施展拳脚,虽然觉得委屈和憋屈,感到极大的压抑和束缚。但他没有其他的本事,只有顺从着大哥的意志,并把这视为改变命运的出路。
太多的时候,他内敛地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掩藏起来而随缘就缘。让人误以为他这个人很老实、很本分。
一件衣服卖了五十块钱,他会向仇苟苟说只卖了三十块钱。剩下的就归自己腰包。
所以,这种人其实是非常可怕的。
咬人的狗和恶臭的屁都是闷声不响的,即使他打算要掐死你了,脸上表露出的却还是一脸的真诚无辜。
仇觉因为听从了哥哥的安排在服装批发市场买衣服,没想到,这让他突然就成了令人羡慕的老板。每天数着实实在在的钞票,心里好不得意。
他每天要直接面对各式各样的顾客。他换了的浙大毕业生狸狸的身份,也招致女孩们的爱慕。他不得不对大哥充满了敬佩。
“你还是要抽空学习裁剪,有空就到载缝店里来,我教你做裁缝,学会了会大有益处的!”仇苟苟对弟弟说。
“啊?哪我们怎么分账呢?”仇觉说。
仇苟苟不满地数落道:“现在就想着要分帐了!能少得了你的?真是自私!我叫你做的事,你就做好了!保证可以让你赚钱的!”
仇觉只好在收摊后,很认真地在裁缝店学裁剪。顶替父亲的名额被哥用去了,除了自谋出路外,他别无选择。
城市开始变得活跃,之前的国营饭店,理发店、蔬菜店之类纷纷解体,取之而来的是民营、私营的实体。单位也不再发理发票之类的东西了,但国营两个字,还是深得人们信任的!
为了能在婚礼上展现一个最漂亮的新娘形象,杜文鹃找了家仍在国营的理发店,把自己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的时髦形状,成了这个海城最拉风招摇的人。
她爽朗的笑声向人们传送着即将做新妇的喜悦,越来越想描抹的脸庞灵秀得让星星、月亮都汗颜。她的情不自禁的快乐让海风都想跟着歌唱:一个公主,走进王殿,要做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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