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朗本来就气愤,如今又挨了这巴掌,双眼布满血丝,脖子上的青筋冒出来,说:“大哥大哥,爹你从小到大就知道大哥,可曾关心过我半分吗?是,我是不如大哥,难道在爹眼里,我就没半点用处吗?”
太老爷轻哼一声,“既然你认为你自己有大用,又何必跟恒哥儿争个爵位呢?看看你这个样子,为了个爵位,人都快疯魔了。还是说,你早就惦记着你大哥的爵位?”
“那又如何?家里头就我一个儿子,不给我给谁?爹你要是一意孤行,那就可别后悔!”说完,闻朗拂袖愤然离开,袁氏忙追了出去,吴氏领着一双女儿也跟了出去。
“啧啧,小叔当真是太过分了。薇儿你没事吧?”曾氏问。
叹薇见曾氏嘴上说着担心,眼里却是止不住地窃喜,哪是真心关心自己的呢?不过是火上浇油,好让太老爷更加对闻朗不喜。再者,明明曾氏离她近得很,却嫌她满身的血迹,不肯靠近半分,全由韩姨娘替她清理伤口。
“药粉来了。”梅妈妈拿着药粉来说,“姑娘还是回去先换身衣裳吧,看看还有没有别处伤到了,可千万别留疤才好。”
叹薇点点头,任由梅妈妈搀扶回去。
“薇儿,严不严重?要不要去请大夫?”太老爷问
她强撑着,“就是些小伤,不碍事的,祖父不要担心了,还是好好安抚下恒哥儿,薇儿回去包扎一下便成了。”
“哎,快去吧,千万要注意点。”
西园里。闻朗一回去便使劲打砸,把屋子里的家什狠狠摔了个遍,边摔边在那破口大骂。婆子丫鬟的见他真是气狠了,个个低头不敢做声,全在门外候着。
就是袁氏和吴氏母女也不敢在此刻上前,生怕再惹怒他。
袁氏又是气,又是担心闻朗的。“唉,好好的事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呢。老爷也真是,竟然为了个外人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顾了。”
许是屋里的打砸声太大,把咏桂给吓到了,吓得她连连哭泣。吴氏忙轻声哄着她:“桂姐儿别怕啊,菱紫,把桂姐儿带回房里去。”
袁氏本就烦躁,听到咏桂的哭声,愈发不耐烦,索性把气都撒在吴氏身上:“你说说你,进门都这么多年了,我原以为你和大房的那位不一样,是个有福气的。现在倒好,大房生了两个没用的,你竟也有样学样,这么多年我连个孙子都没见着!”
凡事吴氏倒还能反驳几句,偏这事,她是无论如何也反驳不得的。只能低头受着袁氏的训斥,“是儿媳没用。”
“你可不就是没用。要是阿朗有个儿子,哪还用得着受这样的气。说到底,还是你拖累阿朗的前程富贵。我就后悔,没早该替阿朗多纳几房妾室,何必独独只守你一个人。”
听到“纳妾”,吴氏没忍住,“纳妾?婆母,您当初迎我过门的时候,可是让阿朗许下承诺的,说不会纳妾。再者我们家,就是伯爷年过四十才纳的韩姨娘啊。”
袁氏冷哼一声,“怎么,听你这意思,是自己生不出儿子,也不想让阿朗有儿子吗?你这妇人当真是好狠的心肠,如今我闻家就阿朗一个儿子,他要是再不纳妾,闻家可是要绝后了。”
“可儿媳我尚且年轻,又能生育,我……”
“你是能生,可生了两个不都是丫头?怎么你难道要阿朗一年年等下去,等到你人老珠黄不能再生,阿朗才能纳妾?你这脸面真是够大的,那大房的伯爷夫人都没你这么大的脸面。”
“够了!”闻朗猛然摔了个青瓷螺珠瓶,粗声说:“你们妇道人家整天拿这个说事,有完没完?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折子已经递上去,我什么都没有了!”
袁氏小心上前,宽慰他说:“不过是递了折子,把世子位置给定了而已,要等他真正承袭爵位,还早着呢。阿朗,听为娘的一句劝,不必这么生气。你爹是糊涂,可你娘我还没老糊涂呢。”
“娘?这话什么意思?”
“你想想,那孩子才多大?要等他长大承袭,还有十几年的光阴。这期间,等你生出儿子,那孩子可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袁氏说。
“我看未必,有爹在,我才是名不正言不顺。”
“瞧你这话说的,你爹年老,那孩子年幼,你尚且壮年。等你爹不能理事了,这个家由你做主,等那时,什么事都好办了。还有,现在孩子难养大,要万一……”袁氏长一阵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来,“何况,这是在咱家,我们要他发生点事,这还不容易吗?”
闻朗惊得问:“娘你的意思是?”
袁氏点点头,“没错,娘便正是这个意思。来日方长,我们难不成还对付不了个几岁的孩子吗?只要日后你有了儿子,那孩子又出了点事,到那时,爵位家业不都还是你的。”
闻朗仔细思虑了下,还真是。这是在闻家,他的地盘上,太老爷年老,还能管几年?他年轻,什么都等得起。以他的手段,对付个孤童,自是不在话下。想到这,他忽然豁然开朗了。
到了馨月阁后,没了外人,曾氏连戏也不想多演,简单吩咐几句“好生照顾姑娘。”之类的话,便悠悠地回正院去。
“姨娘也回去吧,兰姐儿该是受了惊吓的。”叹薇说,“我这点子伤不碍事的。”
韩姨娘说:“好,姑娘金贵,可千万别留下疤痕才好。妾身那有瓶专治疤痕的药膏,等会让人送过来,姑娘等伤结疤了就记得涂上。”
梅妈妈给叹薇换了衣裳,见叹薇腹部也伤了几处,心疼得很,“唉,这二老爷真是个狠心的主,平日看着多和气,没想到发起火来这般吓人。姑娘也是,那么多人呢,姑娘何必第一个去护住恒哥儿,那么一大家子,二老爷又不会把恒哥儿怎样的。”
那么一大家子,大人间各怀心思,唯一公正的太老爷又年老,除了她,谁还能护住恒哥儿呢。她默默想着。“恒哥儿才那么小,他才刚到我们家来,怯生得很,要是还没人护住,这和在三婶子家又有什么两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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