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怀疑克星就是她,便把她的生辰八字给道婆算。这一算,便算出了她是妨命的命格,留在父母身边妨父母,是个十足克星,专克父母。曾氏这一胎,便是被她克没的。
只为道婆的这些话,曾氏是怨极了她,更是后悔把她养在身边。流产后,曾氏又把她送回太老爷身边,很少再过问。而就在这一年,令荣伯在袁氏的逼压下,纳了韩姨娘为妾,隔年生下问兰。
这一桩桩的事,对曾氏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曾氏把这些事归结于她,认定是她害了自己。虽是母女,曾氏却是从骨子里厌恶她的。
哪怕此后她还是回到曾氏身边,但曾氏待她,只能是疏远冷淡。后来曾氏意识到自己以后只有她一个女儿,也怕外人说闲话,还是会在明面上做做样子的。可但凡曾氏遇事不顺,还是把气全撒在她身上。
她当时知道曾氏不喜自己,更是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处处讨好曾氏,努力做个孝顺女儿,只为能讨得曾氏欢心。可她哪知道,她做得再好,曾氏也不会多看她半分。
母女亲情,就此生了嫌隙,无法弥补。
她知道自己自重生后,性情变得些许冷漠,那是因为她经历一世的缘故。而她那一世,过得这般悲惨,便是曾氏所致。曾氏是她亲生母亲,她真的做不到完全去恨,可她也做不到,把以前的事都忘却,和曾氏关系融洽。
想到这,她鼻子发酸,轻推开曾氏的手,说:“女儿不碍事的,还请母亲不要担心。母亲若是没事,女儿先行回去歇着了。”
不等曾氏答应,她便转身出去。
宋嬷嬷说:“大姑娘,似乎真是和夫人您有了隔阂。从前她只巴不得和夫人亲近呢,哪像今日神色古怪的?像是话也不愿和夫人您多说半句。”
曾氏皱眉,眼里流露出不满。“可不是,她待韩姨娘,都比待我好。我这几次见她,从没个笑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母女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我就当她病糊涂了,可你看,次次如此,我是她娘,还是她仇人?”
宋嬷嬷附和道:“是啊,大姑娘这性情,确实变得古怪。人是聪慧了许多,可这性子,冷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曾氏想到此前三婶子说的话,再加上叹薇方才那样,心里咯噔一下,“你派个人,让我娘那天来的时候,顺带让她们请个通神道的姑子来。”
“夫人您这是?”
“你刚才也看得她那样了,哪像之前,分明是变了个人。如果不是模样没变,我都要疑心她到底是不是叹薇了。她病了这么久,容易沾染些邪魅东西也是难说的,还是找个人来看看,我才安心。”
宋嬷嬷说:“其实大姑娘变成这样,也未尝不好。大姑娘现在知道会大房,为夫人您着想,也会许多计谋,让夫人您少操不少心。”
“话虽如此,可我哪能晓得,她是不是和我一条心的。她能想得这么明白,算得这么透彻,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就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宋嬷嬷再不敢言语,毕竟曾氏连自己女儿都要猜疑的。
叹薇回了馨月阁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现在凡事才刚开始呢。
梅妈妈说:“夫人发那么大的火,也就姑娘你能受着了。夫人……唉,到底姑娘是夫人的独生女,夫人也舍得这样对待姑娘。”
“妈妈不必担心,我不都一直这样过来的吗?也习惯了。对了,恒哥儿他们呢?”
梅妈妈笑着说:“还在韩姨娘那,小孩熟得快,哥儿姐儿都在那玩呢。韩姨娘是个体贴的,定会妥善照料。姑娘啊,你就老老实实躺着吧,整日比妈妈我还操心。天还没塌下来呢。”
叹薇慵懒地躺在那软塌上,似在想着什么事。是她操心过多了么?她重生的意义,是为了不再重蹈当初的悲剧,还是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没有人愿意筹谋那么多的事,可现实如此,她不得不操心。她前世确实是事事不用谋划,天真地生活,然而倒头来却是处处被人算计。这世,不为别人,她也要为了自己谋划,过得舒坦。
曾氏握着大房的生计,待下人苛刻,她以前但凡想买点什么,都是拿自己的私钱做开销,钱出自公中,曾氏很少会给她银钱的。
前世她随了曾氏,好体面,为了维持自己伯府嫡女的面子,专爱买些奢侈的首饰。她又没有个打算,导致伯府后来颓废时,她手里竟没半点银钱,只能求着曾氏。
人生在世,全靠银钱过活。想到这,她觉得自己是时候在银钱上早做打算,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总归是未雨绸缪。总之,她是不想为了银钱求于曾氏的。
想到这,她忽然起身来,“妈妈,把我首饰盒子全拿过来。”
梅妈妈被她吓一跳,“姑娘,拿首饰盒做什么?你不歇着吗?难不成还想现在打扮打扮?”
“哎呀,妈妈就替我拿过来吧。我真有用处。”
梅妈妈捧来几个上好的首饰盒子,她首饰全倒在软塌上,足足有一小堆,金银玉玛瑙珍珠什么的都有。她从小好打扮,令荣伯又极为宠爱她,但凡得了好东西,是必要给她的。就是曾氏,为了做足面子,也会把些自己用过的首饰送给她的。再加上别的,她这些年,还真攒积了不少。
要是放到以前,她看这些首饰,想的必定是该配什么衣裳才好。但现在,她在心里默默盘算把这些首饰卖了,能值多少钱。她先挑了部分出来,拿盒子装着,然后指着剩下的首饰,说:“奶娘,你改天托个人,把这些都当了,看看值多少钱。”
梅妈妈惊得摸了摸她的额头,“我说姑娘,你莫不是病糊涂了吧?这些玩意,姑娘最是宝贵的,若是损坏了,姑娘还要心疼。怎么这会竟要拿去当了。姑娘很缺银钱使吗?我记得姑娘私库里还是有银钱的啊?”
她现在拉过梅妈妈的手,“奶娘啊,我现在是不缺银钱使,可谁知道以后呢?你看今天,长辈们为了那赏银,又吵了一顿。现在伯府比不得以前,恒哥儿又年幼,偌大伯府不知道该靠谁呢。倘若我日后要使银子,奶娘叫我该求谁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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