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讨钱来

她并非乱说，她记得前世这远哥儿，因着是娇惯长大的，为人装横跋扈，犯了不少事，连累父母。

三婶子最宝贵的就是她这宝贝儿子，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的。“瞧瞧，理都让大姑娘占了。唉，千般万般都是我们不好罢了，总归恒哥儿如今是伯府世子了，哪是我们远哥儿能比的？你这死小子，还不赶快认错？免得别人又说你不服管教，没点礼数。你才多大，别人就非得跟你个孩子过不去。”

“我不认错！谁让他不给我的。”远哥儿犟着说。

叹薇继续哄着恒哥儿，说：“没事，摔就摔了，姐姐那里还有个，等会给你。”

曾氏从外头进来，“都在吵什么呢？”

三婶子脸上立即浮现笑容，“没，不过是小孩子间打闹。远哥儿，还不给你伯娘问好。”

“伯娘好。”远哥儿虽然淘气，却也懂看眼色。再加上三婶子又多次教导他，他便说：“伯娘好真好看，像庙里的菩萨。”

这可把曾氏乐得直合不拢嘴，“远哥儿嘴可真甜，人又伶俐，这样的好孩子谁不爱。远哥儿又长高了，也快读书了吧。”

三婶子说：“是啊，他爹想让他早点读书识字，能早点就早点。”

曾氏看着活泼的远哥儿，再看看就只会躲在叹薇身后的恒哥儿，心生不满，瞥了眼恒哥儿，对三婶子说：“唉，还是远哥儿懂事，哪像我们家的这位世子，进门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他叫过我，整日畏畏缩缩的，哪点有世子风范。也不知老爷子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恒哥儿仍是怯怯地躲在叹薇后面，叹薇知道他性子敏感，他怕三婶子，也怕曾氏。他虽在伯府，很少来曾氏这边，对曾氏还是感到陌生。

再者曾氏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不喜，何况是恒哥儿这个外人呢。曾氏又常常摆着主母的谱，别说恒哥儿怕曾氏，就连问兰也怕。

谈薇说：“恒哥儿认生，还请母亲见谅。等日子久了便好。母亲不想想，恒哥儿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要想他立即适应伯府，哪有那么好的事。”

这话让三婶子不乐意了，“大姑娘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恒哥儿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合着大姑娘的意思是，我对恒哥儿不好？”

“我可没这么说，我是说恒哥儿身世凄惨罢了，婶子急什么？”

“你……”三婶子变了脸，“大姑娘不当家，不知当家有多难。我们家小门小户的，养自家的孩子都难。也是孩儿爹非得收留恒哥儿，说宁愿自家少吃半口，也得给恒哥儿吃。唉，你们不知道，我们家为了养活恒哥儿，不知有多难。”

叹薇哪能听不出三婶子这言外之意呢，是专门上门来讨钱的。她再看曾氏，曾氏全当做没听到一样。曾氏向来看重钱财，在钱财一事上谨慎小气，从不会花冤枉钱的，只会把钱花在自个身上。

她怕日后三婶子会以抚养过恒哥儿为借口，来拖累恒哥儿，还不如趁现在算清账来。“我记得，恒哥儿到婶子家不足两年，我想讨教讨教，婶子在恒哥儿身上费了多少心思？”

“养个孩子，是得掏心掏肺的心思。恒哥儿到我家来，瘦弱不知事，不是我抱着他，他哪能长这么大，比远哥儿都好。”

“是吗？我记得我去接恒哥儿时，恒哥儿身上穿的是破烂旧衣裳，身上还脏兮兮的。婶子可别说是恒哥儿淘气，我想远哥儿比恒哥儿淘气多了吧？再看看，恒哥儿和远哥儿该是一样大的吧，可现在看恒哥儿，明显比远哥儿瘦弱。”

三婶子说：“那依姑娘的意思，是我虐待恒哥儿了？呵，姑娘说话可要凭良心，没有我家，恒哥儿早怕饿死冻死病死了，哪还有福分成为世子。俗话说，养恩大过天，我家再不济，好歹是养过恒哥儿最久的。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婶子说的是，那依婶子的意思，是要我们如何补偿你这苦劳呢？不知三百两，可够？”

听到这数目，曾氏和三婶子同时惊得看向她。

曾氏阴阳怪气地说：“薇儿，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钱财了？一开口便是三百两，好生阔绰啊。”

“母亲误会了，这钱不是我的，是祖父给我的。祖父也考虑到婶子家抚养恒哥儿不易，便打算拿这些银子给婶子家的。”叹薇说。这事太老爷的确和她提过，只是她看到三婶子明明是虐待恒哥儿的，却还要厚着脸皮拿钱，她气不过，便打算迟些再给的，没想到三婶子这么急着上门来。

听到这数目，三婶子笑得眼睛都没了，“果然是太老爷想得周到啊，这般体贴我们穷苦人家。三百两自是够了，太老爷太客气了。”

曾氏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祖父倒真是舍得为恒哥儿花钱啊，一出手就是三百两，啧啧，就是养五个恒哥儿也够了。”

“那女儿先回去拿银钱了。”说罢，叹薇便领着恒哥儿离开。

曾氏说：“你瞧瞧她那淡漠的性子，可不是变了个样。小小年纪的，气势比我还足，让人心里发毛。”

“那你是怎么个打算法？俗话说，反常必有妖。我记得，你这大姑娘，先前最是爱跟在你身边的，你不撵，她绝不走。我方才看，她竟是连正眼都不愿多瞧你一眼，只顾着那恒哥儿。”三婶子说。

“我想着你在宗祠时说的话，回来后再看看她的异常，是越想越不对劲。我已经托了我娘家人，让他们来的时候带个有道行来看看。”曾氏说。

“那就最好了。不过我看你家大姑娘，如今心性变大，她要知道你带人来，会不会就此厌恨了你？你可就她一个女儿，她现在又这样行事，以后少不得你靠她生活。”

曾氏冷笑一声，“笑话，她是我生的女儿，我还要怕她？我自己的女儿，想怎么来怎么来，用得着顾忌那么多？她年纪小，什么本事都没有，虽说有老爷子护着她，可能护几年？她一个闺阁女子，凡事不得全靠着我，哪有我靠着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