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曾经

我想我心跳的应该很快，可手置在胸膛一摸，竟然出奇的正常。原来我再见到苏靳以已然没有紧张没有小鹿乱跳的感觉，可怎么心里，还是酸涩的厉害。

宁婇偏头看了眼我身侧的季归，又看了眼她挽着的赵婷婷，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立马齐齐低头有些尴尬的一清嗓子，准备默默带我走过去。

谁知苏靳以却是不偏不倚的，眼睛直盯着我，径直停在了我面前。

四人同时顿步，我抬头看向苏靳以，想了又想，扯出一个微笑来，“怎么了，有事？”

宁婇与赵婷婷对视一眼，齐齐又看向我。而季归，看了眼我又看了眼苏靳以，继而一蹙眉打量起苏靳以来。

苏靳以依旧初见时那模样，眉眼微微一蹙，倒似有些关心的模样开了口，“你额头的伤还好吗？”

我仍旧微笑，试图保持我的礼貌，“很好，谢谢您关心了。”

“我代海烟向你道个歉。”他微微颔首，说的诚挚而认真，说到“海烟”两字时，竟温柔的刺的我心寒。

果然是，待他喜欢的人与待我这个喜欢他的人，不一样的很。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稳住极速跳动的心，点了点头，“嗯，我接受，没事了吧？”

顿了又顿，从牙缝里，又挤出一句，“没事我们走了。”

“还有，”他接话，浓墨般的眸子看向我时，竟有些复杂，“你是不是也该向海烟道个歉？你踢她的……”

“啪！”

清脆的掌声伴着汽车的一声鸣笛，宁婇和赵婷婷瞪大了眼看着我，就连才认识的季归都有些惊讶。

一巴掌落下，手心已有微微热辣的感觉，而苏靳以的右脸，已然是一个红掌印。

我仿佛是将从认识他到今天一个多月来的所有气都撒在了这一掌，心里莫名的，微疼，又落了块石头。

我又长长吸了口气，努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来，“你觉得，你要得到这个道歉吗？”

“抱歉。”他垂目，长睫下一片阴色，“一直以来都很抱歉。”

“嗯。”我点了点头，眼眶红了一片，鼻子有些不通气起来，我强压住哭腔，冷冷的说：“已经到此为止了。”

他没再说话，转至一侧，走向身后。

我想他应该走远了，便如同失了支撑，腿脚一软，若不是季归和宁婇眼疾手快的扶住，应是要栽倒地上去了。

再一低头，却发现掉了滴眼泪。我抬起头来慌忙的想擦眼泪，却撞进季归眼里，他的眼睛在昏黄的路灯下璀璨的厉害，璀璨的我不敢看。

于是一回身，急忙扑进了宁婇怀里，我这模样，太不想给外人看了。

宁婇搂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哄小孩似的，跟我说：“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连赵婷婷都无奈的一起拍着我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嗯。”我带着哭腔应了一声，又吸了吸鼻涕。

宁婇似乎叹了口气，又揉了揉我的头，“有人过来了，都看着你呢，别哭了啊。”

可我止不住眼泪啊，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哎！？”

宁婇和赵婷婷的惊呼声仍在耳边，身后人却是握着我的手臂硬生生把我扯进了他怀里。

鼻尖绕了淡淡香味，我还来不及细细去闻，天地顿时一倾，在定下来时，我已然被季归横抱起来。

我惊的瞪大了眼看着他，眼泪还是掉的厉害。

他低眸看我，蹙了眉头，没说话。

我立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于是连忙低头靠在他怀里，闷声同他叫唤，“你干什么？”

“干什么？”季归哼了一声，“赶紧把你带回学校。”

“你！”我气的咬牙说不出话，恨恨的抹了把泪。

宁婇和赵婷婷齐齐一清嗓子，隐隐的赵婷婷的声音似是憋了笑，“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吧，大马路边的。”

季归没应声，却是抱着我缓缓走了起来。

我眼泪依旧在掉，我一面擦着眼泪，一面控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哪样了？”他反问，声音有些冷了起来，“不喜欢你就算了，哭完也算了。”

“你知道什么啊……”我又抹了把泪，声音带了哭腔，委屈的厉害。

这季归，才认识多久啊，搞得这么了解我。

“我不用知道。”他的声音更冷了。

我哭的更厉害起来，心里蓦然腾出许多委屈来，“你凶什么凶啊！？”

“我……”他仿佛有些无奈，弱弱的放低了声音，“我没凶。”

我委屈的吸了吸鼻涕，想了想，没蹭在他肩上。

“咳咳……”

赵婷婷身后齐齐一清嗓子，继而说道：“婇婇，咱要不要走快点，感觉打扰到人家了。”

“不要……”我慌忙抬起头，下巴搁在季归肩上，委屈的一面抹着泪一面看着宁婇和赵婷婷。

“噗嗤”一声，宁婇和赵婷婷齐齐看着我笑了出声。

我委屈的看着她们，头还搁在季归肩上，不用使力，倒还蛮舒服的。我跟季归才才见一面啊，闹成这样，倒觉得怪不舒服的。

尤其，我跟苏靳以的事情，还让这只见了一面的人瞧见了。

苏靳以……

想到这名字，眼泪又想止不住直掉，我不清楚自己在伤心什么，明明是自己打的一巴掌，明明是自己想断的干干净净。

我知道了，大约还是有点不舍得，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去接受，去彻底断掉。

我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然后真的结束这段感情，真的仅此而已。

眼眶里都是泪水，朦朦胧胧抬起头来，远处网吧牌子大红的灯光下，仿佛有个人在那站着，白色的衬衫被照的染了红。

恍惚间，仿佛那人在朝这看，泪水中，朦胧的看不清表情。

可又一想，关我什么事呢，我和他已经彻底结束了，至此之后，苏靳以也只能是曾经了，如同我最初喜欢的那个初恋，在漫漫时光里，渐行渐远，渐行渐忘。

“贝缓缓，哭好了吗？”

季归的声音清晰入耳，一偏头，他温热的呼吸直喷入我脖颈，我痒的缩了缩脖子，闷闷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