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包括苏靳以

不撞南墙不死心，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凡事总该有个头了，南墙撞过了，亦该回头了。

“这样啊。”吴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其实早该如此了。”

他说的极为理所当然，我不由仰头侧目看他。他先前在我追苏靳以时，可是大力支持着，还利用是苏靳以同桌的便利，吹了不少耳边风，可如今，倒说出这话来。

他低头瞧了我一眼，恍惚间，眼里似是好奇与探究，片刻又在寒风里轻悠悠说道：“其实早很久，我便晓得他对郑海烟有好感了。”

我想我的心在此时寒风里，已然不会更寒了。

“包括他和你还在一起的时候。”

他依旧在说，也不看我，微微低着头，声音有些轻，像要被寒风吹散了一样。

我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似哑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原以为，苏靳以当时待我如此好，约莫是有那么点喜欢我的，兴许不多，可总归有那么一点。

我长呼了一口气，白气氤氲而起，转眼便消散没了踪迹。

“先前……”我努力调整着情绪，不让自己太过失态，“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他转头盯着我，皱起了眉，像是有些怜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想帮你。”

我一愣，他又继续说。

“那个时候你向我们打探了很多他的消息，他的喜好，他的一切。你努力的去改变你自己只为了贴合他的喜好，这些我们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他叹了口气，“你太努力了，我们不想伤你的心，只想帮你一把。”

“包括……”我不敢继续说下去，不敢说出那个名字，尽管我心里已然清楚。

吴邈对我要说什么心知肚明，只冲我点了点头，轻轻说：“是，包括苏靳以。”

“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在脑子里一下炸开。吴邈那酷似怜悯的眼神，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一瞬间，苏靳以的脸渐渐浮出，脑子里只剩他的面容，他那一向看不出情绪的浓墨般的眸子，恍惚间似能瞧的清，是可怜，是不忍。

头顶突然一沉，我转过头来，季归将手掌放在我头顶，轻轻揉了揉，继而眉眼一弯笑了起来。他的手掌被寒风吹的有些凉，却莫名含了些暖意。

我硬生生扯出个笑来，将手里青菜面抱的更紧了些，沉默着加快步伐。我开始急切的想见到宁婇或是赵婷婷，仿佛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些。

“哎对了！”吴邈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

我慌忙回头看他，他似被我的神情吓了一跳，立时瞪大了眼小心的问我：“你……你怎么……脸色这么惨白？”

“有吗？”我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我看不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只觉得，脸颊冰凉，手也冰凉。

他伸出手来，似想摸摸我的额头，手尚在半空，突然又缩了回去。他眼神朝我身后看了一眼，又低眼看向我，“本来想跟你说，前几天郑海燕生日，苏靳以买了双高跟鞋送她的，结果你这个样子……”

我这个样子，让他可怜，让他不忍，让他同情，让他难以出口了？

我低眼笑了起来，心里将吴邈没说的后半句，补了完全。

“那可真巧啊。”

季归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偏头去看他，他却不看我。自吴邈来后，他一直沉默，秉承着事不关己不发言的态度，可现在怎么突然又插上嘴了？

“缓缓下个月好像也过生日哎。”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眼里依旧是光华璀璨，“我本来也准备给她买双高跟鞋来着。”

他怎么知道我下个月生日？

我尚在想是谁告诉季归我的生日，就听到吴邈调侃的话，“看来真是我想的那样呢。”

直觉告诉我，吴邈这家伙可能已在心里将我和季归的关系越想越歪了。

“你可能……”

我想解释两句，话刚出口却被季归给打断了，他揉了揉我的头，朝吴邈笑的疏离又敷衍，“可能吧。”

他没有否定吴邈的话，也没有肯定的给吴邈答复，倒是无头无脑的来了一句疑问句。

吴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再看我的表情，便是跟平日里赵婷婷和宁婇那副八卦脸一模一样。

我还想再挣扎着解释一番，眼前却已是宿舍的大门口。风将宿舍楼门口挂着的一块被单吹得猎猎作响，楼上不知是哪个宿舍的阳台突然被吹掉一件白衬衫下来，衬衫被风几经推动，最终落在了地上。

我有些怅然起来，没了解释的心思，身旁吴邈冲我打了个招呼，进了男生宿舍楼。

季归突然又揉了揉我的头，好似有些不舍得似的，揉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赶紧回去吧，今天冻死了吧。”

他的声音落在耳里有些轻，又有男性声音的低沉。仔细听，却好像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的温柔，可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下个月再过生日的话，也是十九周岁了。

我不知该如何应他，只好朝他礼貌的微笑，继而进了宿舍大门。

仔细想来，这两天不好消息的到来，身边总会有季归。可他好像从来没问过我这些事，也没有出言评价过这些事，除了今天说出那番想给我买高跟鞋的话。

可那话，兴许只是为了让我有个台阶下，或是不至于在外人眼里显得这么可怜。

宿舍里依旧安静，少有醒了的也是自己随便泡了桶泡面打发一下又钻回了被窝。到了自己那层楼时，更是安静的可怕。

我想关妍妍和关媛媛那对双胞胎姐妹俩定是不在宿舍，不然按她俩的喧阗程度，不可能如此安静。

宿舍门突然打开，穿着单薄睡衣裹着毛毯的宁婇佝偻着身子倚在门边看着我，似在等我。我心里一喜，忙朝她跑了过去。

她伸手接过我怀里的青菜面，眉梢一挑，进了门，“刚才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你，怎么出去吃个饭这么高兴？”

我就近抓了个板凳朝她坐近了些。我太想见到她了，自吴邈说出那些话时就想见她。兴许人就是这样，爱情得不到满足时，便期望从友情从亲情中得到些满足。

她坐在柜子旁，打开了青菜面，也不管面是不是糊在了一起，夹起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我惊的瞪大了眼，愣愣问她：“你是饿死鬼投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