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这是小公子送给皇上的礼物

陆无渊正在院中练剑，剑走游龙，剑气如虹。

太监捧着画过来，跪下去，恭敬地呈到他的面前，小声说道：

“皇上，这是小公子送给皇上的礼物。”

陆无渊扭头挥剑，剑锋挑起了画卷，剑气将画卷在空中展开，画上的景物呈现在眼前。

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高大男子，站于夜芙蓉锦簇的池边，抬着手，指尖一只琉璃蝶，头顶有琉璃灯一盏，绿莹莹的光正投在他的头上，恍若顶了一顶高高的绿帽子。

陆无渊不否认秦明雪还有点才华，一盏茶的功夫能画出这样精美的画，那绿帽儿又戴得巧妙，他冷笑一声，将画儿丢开。

“倒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以为朕就奈何不了她，传她过来，让她伺侯朕。”

太监转身就去了，陆无渊让人收好他的宝剑，捧上笔墨，就在那张画上改了起来。

“皇上，小公子来了。”

太监在门口轻声通传，他头也没抬，只勾了勾手指，秦明雪便轻拎着袍子，迈过高高的门槛，慢步走向了他。

“小明雪的画儿还不错，你再瞧瞧朕的。”

他丢下了画笔，抬眸看向她，幽幽深瞳里锐光冷冽，再配着他这张绿脸，让秦明雪想到了眼冒绿光的饿狼。

她低头看画，心中大怒，可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思维敏捷——

他头上的琉璃灯变成了风筝，而风筝就是她，腰上有线，线在他掌心，他要她飞她才能飞，他要撕裂她，就轻易撕裂她。

“给朕更衣。”

陆无渊坐到榻上，微仰着下巴，绿脸冷竣。

秦明雪在心里腹诽数句，还是决定暂时低头，好女不和恶狼斗。她蹲下，抬起他一只腿给他脱靴。

奴才们抬上了镶金嵌玉的木盆，盆中是放着冰块的清水，这可以加速碧蝶毒的挥发，他可不能顶着绿脸在这里呆七天。

“给朕按脚。”

他把脚泡进水里，又抬起来，用脚尖在她的手臂上轻点。

绿脸对绿脸，一个满脸戏谑，一个满眼忿然。

好女不和饿狼斗……

秦明雪终于在心底说服了自己，勾下头，用力地在他的脚底揉搓起来，雪嫩的手指按过的地方，有种舒适感从四肢五骇散开。

房间里很静，一对蝉纱灯搁在桌上，柔和的灯光笼罩在秦明雪眉眼上，除去这绿颜色，这实在是个漂亮的女人。

陆无渊的手指轻轻掐住她的下巴，迫她和自己对视。

“小明雪，把你的刺收回去，若再敢扎朕，朕不会客气。”

“不敢。”

秦明雪忍气吞气地回了一句，垂下长长的睫，满脸委屈。

“晚上就在这里歇着。”

他似是很满意她的温驯，一指窗边的梨花木贵妃榻，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嗯。”

秦明雪从一边拿起帕子给他擦脚，这冰水让她也好过了一些，但愿明儿早上这绿色不再这么可怕。

看着陆无渊躺下，她才走到贵妃榻边，推开窗户，一阵清风迎面扑来，她闭上眼睛，仰起头，让清风拂过眉眼，这是久违的自由的味道，带着花香和泥土的气息，绝对香过宫中那些庸俗的脂粉味儿。

那些女人不懂，以为这男人宠她们，便是富贵，她们不懂得自由才是富贵，不必向人低头，不必胆战心惊，不必争强好胜。

风大了，吹来桂花瓣如雨，空气愈气，她伸出手，想抓住那满天的花雨。

“很好看？”

陆无渊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嗯，陆无渊，你见过满山谷的野桂花吗？你吃过野桂花蜜吗？在酒里加点野桂花蜜，那种香甜和迷人，是你绝对想不到的享受。”

“哦？”

陆无渊来了兴致，这女子的生活确实和他想像中的不同，野桂花蜜加入酒中，那是什么滋味？

“我做给你喝？”

秦明雪扭过头来，唇角扬笑，双瞳亮晶晶的，如同化进两颗璀璨的星辰。

“小明雪又想把朕变成什么颜色？”

陆无渊一手托着头，一手轻掀开帐帘，看着她美妙的背影，懒懒地问道。

“你放心，这绿色已是极丑的了，我想不到还有什么颜色能让你变得更丑。”

秦明雪耸耸肩，还是一幅笑眯眯地的样子。

陆无渊双目中锐光滑过，极力奉迎他的女人太多，欲擒故纵的也见过，这个大胆的女人却是最有趣的一个。

“朕这里可没有野桂花蜜这种低贱的东西。”

他索性起来，慢慢吞吞走到她身边，一掌包住她的小脸，手指在她的眼睛上轻轻抚摸着，这双眼睛漂亮，让他欣赏。

“世间万物，无低贱高贵之分，野桂花虽生于野地，却有它自己的淡香，它不用取悦人，又可以让人愉悦，难道不好吗？”

秦明雪脸上有些不悦，当即就反驳道。

“就像你一样？”

陆无渊脱口而出。

稍静了会儿，秦明雪扭头看着窗外，小声说道：

“我不是野桂花，因为我是人，我必须要遵循人类的规则，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

“所以你这样狡滑，简直不像女人。”

陆无渊的指尖捏了捏秦明雪的绿脸蛋，脑中蓦地就浮现出一幅画面，满山谷的朝桂花蓬勃盛开着，秦明雪一袭白裙，奔跑在白色桂花雨里。

秦明雪偏了偏小脸，眨巴着大眼睛，笑着说道：

“我像不像女人，皇上勿需操心。另外我不需要野桂花，也能给你调出野桂花的花蜜，让人，去准备准备，反正你我顶着一张绿脸，明儿也不能回去，不如找点事做，宫中御酒虽好，却因为要恪守陈规，失去了灵气。我为你调一壶酒，算是我为今儿冒犯你的事赔罪。”

“一壶酒就想赎罪？”

陆无渊的双瞳敛了敛，语气带了几分讽刺。

“刚刚为你按了脚呀，而且你尝过我调的酒再说好吗？”

秦明雪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陆无渊颇为意外，倒真想看看她怎么调出能让他满意的酒来。

让奴才们备好秦明雪想要的东西，为了刁难她，奴才们依着陆无渊的意思，故意推脱了几样，秦明雪也不在意，等她要的东西全端上来之后，便挽了袖子，束了长发，净手，漱口，开始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