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晚晚恍惚了一秒,即刻平静下来,嗤笑一声,继续往前走。
夜沧澜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二人一言不发,只有脚踩在积雪上的声音,吱嘎响个不停。
“米饺。”步晚晚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一亮,用力吸了吸鼻子。
这香味儿是从旁边一户人家里传出来的,她想也不想,抬手敲响那户人家的门。
“你们找谁?”一个老婆婆过来开了门,眼神浑浊地看着她们。
“老婆婆,我想买你家的米饺吃。”步晚晚褪下手指上的凰戒,递给老婆婆,满脸期待。
老婆婆怔了一下,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用力关上了门。
步晚晚有些失望,仰头看着朱漆斑驳的小门,轻叹一声,“这么点儿愿望都实现不了。”
她声音幽幽怨怨的,像几片雪,落进了夜沧澜的心底。他凝望着她蜜色的小脸,沉声问:
“你喜欢吃米饺?”
“嗯,好吃。”步晚晚咂了一下嘴,转头往前走。
夜沧澜跟了几步,突然快走了几步,拉住她的手腕,低声说:“我带你去吃。”
“你做给我吃啊?”
步晚晚的调笑声没落,夜沧澜就拉着她从墙头跃过去,落到那婆婆的小院里。
婆婆还在厨房里忙碌,夜沧澜摁住她,二人在墙角处站了许久,直到婆婆端了一碗热汽腾腾的米饺进了房间,这才拉着她冰凉的手指,溜进了厨房。
“你让我偷吃!”
步晚晚目瞪口呆地看着夜沧澜从锅里舀了一碗米饺过来。
“留下银子不就行了?你那戒指,人家还以为是琉璃。”
夜沧澜把碗放到她的面前,诱人的肉香直往步晚晚鼻子里钻。她猛地吸了口香气,一秒也不犹豫了,坐下来就吃。
熏得黑乎乎的灶台上有碗辣椒末儿,她狠舀了一勺子倒进碗里,喝一口汤,辣得眼泪直淌……
“好爽!”她咂了一下嘴,眉眼弯弯,心里陡然快活得像吃了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夜沧澜看着她,心里涌起几分古怪的念头,这个步舒昕怪异得像是他从来不认识一样。就连眼神都变了。她看着他的眼神,有时候迷恋,有时候冷漠,有时候却又隐忍的恨意。而以前的步舒昕,一看到他就会眼泪汪汪……
“你尝尝。”她突然就把糊得红通通的瓷勺递到他的嘴边。
夜沧澜盯着她看了几秒,一张嘴,辣得要命的米饺和汤一起进了他的嘴里……
他的眉紧拧起来,这也辣得太过火了!可他脸上却波澜不惊,慢吞吞地嚼完了。
步晚晚有些失望,还以为能捉弄一下他,没想到他根本没反应。
“你们两个……强盗呀,抓强盗!”
老婆婆突然出现在门口,拍打着膝盖大呼小叫起来。
夜沧澜一抬手,一枚冷光飞过去,正打在她的哑穴上,老婆婆发不出声了,吓得眼睛一翻,直接栽倒在地上。
“给钱吧。”步晚晚找了个小砂罐,把锅里的米饺全装好,扭头看夜沧澜。
夜沧澜伸手在怀里摸了一下,露出一脸尴尬神情。
“滋……反正你付钱!”步晚晚白他一眼,抱着小锅大步往外走了。
夜沧澜的眼底慢慢漫起了几丝笑意,拂拂袖子,走了出来。他的随从正谨慎地守着,见二人出来,连忙恭敬地垂手请安。
“拿一锭金给里面的老人家。”
夜沧澜交待了一句,抱住了步晚晚的腰,把她放到了他的马上。他却没骑上来,只牵着缰绳,带她走出小巷子。
步晚晚紧紧抱着小罐,眼眶突然有些泛酸,她突然想到,从前只有她为景枫洗手做羹汤,景枫却总不记得她喜欢吃米饺。
帝云冥的身影出现在前面,也是一匹马,他怀里却揽着绛芸。
“太子,请给我休书,我要跟摄政王走。”步晚晚直接了当地说。
帝云冥侧了侧耳朵,嗤笑一声,调转了马头就往回走,“摄政王,本太子劝你好好把舒昕送回东宫,她是本太子的玩具,还没玩够呢。”
“混蛋。”步晚晚一扬手,马鞭就甩了出去。可惜她手劲儿不够大,马鞭软答答地在半途就掉下来了。
她右手指尖突然一痛,低头一瞧,中指指尖通红通红的,就像被煮过一样,她赶紧捂住指尖,心里欢喜起来,是她的驭火术要恢复了吗?
那样,她就把东宫烧个寸草不生,看你帝云冥拿什么当玩具!
“摄政王,马借我一用,晚些让它自己回去。”
她双腿一夹马肚子,催马踏雪疾行,留夜沧澜一脸愕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夜沧澜的这匹黑马,蹄急如骤雨,是万中难选的良驹,传说一个小城都换不来这样一匹马。它驮着步晚晚直接超越了帝云冥,飞溅起来的雪花,扬了帝云冥和他心人一头一脸。
“步舒昕!”帝云冥怒斥一声,一挥马鞭,往前打来。
步晚晚米米眼睛,扭头冲他做了鄙视的手势,一步窜出了老远,把他和绛芸郡主丢到了老后面。
到了东宫,步晚晚跳下马,抛下缰绳就往自己的废园子跑。她要赶紧回去找出自己的小册子,研究驭火之事。
不想才几步而已,就被帝云冥给堵住了。
他骑在马上,小心地揭开披风,把窝在怀里的绛芸放下来,温和地说:“房间早就为你备好了,让叶公公带你去歇着。”
“嗯,谢谢你。”绛芸的声音真能揉出水来。
步晚晚嗤笑一声,绕开二人往前走。
“你站住。”
帝云冥用鞭子挡在她的面前,冷冷喝斥她。
“干吗?你心上人回来了,我们两个的约定就此作罢,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步舒昕,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帝云冥脸色铁青,扬鞭就打。
步晚晚,一把抓住了鞭子,抬眼看,绛芸还站在回廊下,微拧着眉看着他们,于是一笑,轻轻一拽鞭子,娇滴滴地说:
“太子殿下,莫非你今晚想一男战二女?就怕你受不住呢。”
绛芸立刻转身走了,帝云冥从马上跳下来,手掌用力,把鞭子和她一起拽了回来。
“小舒昕,想和本太子玩这一招?”
他突然一掸手,把步晚晚的穴道给点了,步晚晚成了雪里的一尊雕塑,被他一把扛了起来。
“你怎么这样,你心上人回来了,你还和别的女人这样,你小心她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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