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晚晚拧拧眉,小声说:“不如你给我解药,我进宫当人质,把绛芸换回来。”
帝云冥沉默良久,才冷冷讥笑道:“你凭什么能威胁到本太子?”
步晚晚语结,瞪了他好半天,才闷闷地转过了头。
突然,寝殿的顶上漏下了大片的月色,像银色的水幕倾泄而下。
“十四了。”
他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声。
步晚晚扭头看他,只见他那双墨瞳里又点亮了夺目的光。
步晚晚撑起身子,一手在他眼前晃,他的唇角慢慢勾起了笑意,双瞳里的光浅下,映出她娇俏可爱的脸。
“你真看不到?”
此时的帝云冥突然像豹子一样跃起,“步舒昕,不如尝尝同命鸳鸯的快乐。”
他唇角的邪意之笑愈浓。
宫殿顶部,碧色玻璃瓦片被机关撤开,月色没有遮挡地泄进屋里,把黑玉雕琢成的大榻笼罩在其中,像是薄月织成的帘,隔开外面的冷漠世界。
步晚晚还在看着他的眼睛,背着月光,他的脸处于阴影中,唯独那双眼睛更加明亮。
“帝云冥?”
步晚晚的心猛地往下沉,不管之前他是否目盲,此刻的他看得到!
他根本不和她说话,吸收着月光注入他体内的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都有了白色,他才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
“你我既然同命,以后就好好地当本太子的小奴才。”
步晚晚没出声。
“我一出生就被人灌下了药,弄瞎了眼睛,之后我一直生活在黑暗里。不过后来我发现一件事,每月十四,我都能看到,我小心地保护这个秘密,现在你既和我同命,让你知道也无妨。”
步晚晚这才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她先是发现他是赏金猎人的秘密,又发现他在十四这晚能看到的秘密,还有……他有反心——步晚晚好想戳聋自己的耳朵!
她瞪他一眼,捂着耳朵,翻了个身,他低笑起来。
“步舒昕,你真名叫什么?”
“不知道。”步晚晚才不想自己那样美妙绝伦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
“步知道?”
外面突然传来了公公尖细的声音。
“摄政王到。”
这话音才落,步晚晚的指尖突然又疼了起来,她赶紧抬指,那指尖微微地发着淡淡的红光。她捂紧手指,隔着重重锦帘看向外面,夜沧澜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
帝云冥扯了扯她的头发,也坐起来,毫不避讳地掀开了锦帘,对着门口问:
“摄政王这么早前来,有何事?”
“奉皇上之命,查叶公公之事,还请太子妃出来问话。”
夜沧澜的声音不徐不缓,如一阵明朗的风吹进步晚晚的耳中。
她正要下榻,却被帝云冥拉住,低低地说:“小东西,知道怎么说话吗?”
“走开,谁是你的小东西。”
步晚晚怒从胸中起,帝云冥简直是她见过的最没品的男人了!
帝云冥低低地笑起来,往后一仰,继续睡。
步晚晚披了衣,一边挽着发,一边快步走出来,可刚到门口,就到了十步,她只得停下来,仰头看着夜沧澜,轻声说:
“王爷请问。”
她正说着,手指指尖的红肿加剧,像被火烤着一样疼痛。
夜沧澜也发现了她指尖的异样,不露声色地抬起双眸,看着她问:“太子妃可知叶公公因何而死?”
“本妃不知,摄政王去别处问吧。”步晚晚摇头,手指的痛,让她十分难受。
夜沧澜一伸手,轻拉住了她的手指,托到眼前看着。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在东宫,明明是这样极不妥当的动作,可被夜沧澜做起来,却是十分流畅自然。
“舒昕,你练过什么功夫?”他放下她的手指,沉声问。
“三脚猫功夫,闹着玩而已。”步晚晚敷衍一句。
“你撒谎,这是驭火术,本王查过叶公公的眼伤,九天淬火能融金,若非你内火受制,他已灰飞烟灭。”
夜沧澜的声音更低了,低到只能让她听到。
步晚晚猛地抬头,未料到这里还有人懂这个!
“你内火被封,若不尽快疏解,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夜沧澜放开她的手指,重新盯住了她的眼睛。
“是啊,我意外得了本奇书,学了点儿,没学好,不过不知道这是什么驭火术……”步晚晚瞒不过他,索性大方承认。
“今晚起,尽量甩开太子,本王为你打开内火。”
夜沧澜没再多言,低低说了句,往前走了几步,向还躺在榻上的帝云冥说:“太子殿下,有关玉玺之事,本王也有话要问。”
“玉玺之事,本太子自会查明,小东西过来,再玩会儿。”
帝云冥的手从锦帐中伸出来,手指修长,雪白如玉,一枚黑色扳指在大拇指上泛着幽暗的光。
简直就是一妖孽!
步晚晚听他说话如此邪恶,气得脸又红了,大步上前去,用力甩开了锦帘,抄起了被子就往他脸上捂。
闹了半天,步晚晚侧脸看,夜沧澜已经走了。殿中还留着淡淡的紫竹的香。
“怎么?舍不得?”帝云冥拿着她的发梢,在她的鼻子上轻拂。
“走开。”
步晚晚压回长发,把他从身上掀下去,坐了起来,手轻掀开了锦帘,看着大殿外的阳光发呆。
“想他就去追啊。”帝云冥冷笑,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躺着。
步晚晚转过头来看他,这顽劣的男子,完全不是她欣赏的类型,可这张脸却又让她不得不承认好看。眉骨、鼻梁、唇形都恰到好处。
步晚晚这辈子就承认过两个男人好看,一个景枫,一个帝云冥。
她盘起腿来,随手拽过了榻上垂下的金银珠串,在手里拔动着。
“太子殿下,你不害怕吗?东宫就快被灭了,你的心上人也去宫里受苦了。”
帝云冥没出声,那均匀的呼吸声,让人以为他睡着了。步晚晚拧拧眉,跳下榻,走到桌边倒水喝,一口水才倒进嘴里,这才听到帝云冥淡淡地说:“为什么要怕?是生是死,睁眼闭眼而已。”
“说得轻巧,你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吗?”步晚晚转过头来看他,一脸轻蔑。
“你试过每天捧着药喝的滋味吗?”帝云冥反问她。
步晚晚沉默了。帝云冥还真是什么都不瞒她了,可为什么?她是值得他信任了,还是他觉得她是他掌心的小虫,随时能被他碾死了?
步晚晚没想过第三个可能!
帝云冥这个人的心,她是猜不出来的,也懒得猜。
“小东西,端茶来给本太子喝。”
“喝,喝死你吧。”步晚晚连茶碗也不拿,端着茶壶过去,把镶金嵌玉的壶嘴往他脸上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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