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染从小也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宝,自打妈妈去世之后,爸爸就没有再婚,一直宠她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陆拾染。”林晴诗跳进水里,慌乱地把她拉起来。
她挣扎着站稳,隔着满眼的水珠和泪,看向那一长溜花车。粉玫瑰,白百合,小天使娃娃……她想要的一切,许杨泽都用在了陆昕姿的身上。
陆拾染难过地摇摇头,跨过了石沿,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我们回去吧。”林晴诗拉住她,担忧地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许杨泽。”陆拾染用尽力气叫了一声。
正在走上台阶的男子转头看来,但也只有一秒,随即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旋转水晶门。
“许杨泽!”陆拾染脱下高跟鞋,飞奔过去,跳跃起来,手中的鞋带着她全部的愤怒,砸向了许杨泽的后背……
哗啦啦地碎响,本应坚硬无比的玻璃门,碎了!
惊呼声、惨叫声、救命声……
vivita酒店前的火爆的一幕迅速刷爆了朋友圈和微博。
陆拾染的人生,这回算是圆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在两天之内尝了个尽,连大牢是什么滋味都尝到了。
警察给她做了口供,让她在里面呆一晚。水晶门碎开的玻璃伤到了十多个人,许杨泽没有追究,但是这些伤者都提出了各种赔偿。乱七八糟加起来,要能要赔一百多万!
她哪有钱赔?
公司资不抵债,若不是逼到绝境,她昨晚又怎么会大胆到一个人去见客户?
她呆坐在桌后,捏着已变形的一次性纸杯,看着面前冷硬的墙发呆。
大牢就是这样子啊,有些发黑的墙壁,硬梆梆的椅子,一盏吊灯轻晃。她眼睛是干的,哭不出来。她甚至幻想这只是一场噩梦,醒后,爸爸还在窗边看他的兰草花,许杨泽站在阳光下冲她挥手笑。
“狗屁。”她把茶杯往桌上一顿,僵硬地站了起来,大喊道:“我没钱赔,要命一条。”
一名女警察走到门边看了她一眼,同情地说:“冷静点吧,失恋而已。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上。你看我们这里,光棍十几个,再找一个男人就行了,至于弄成这样吗?”
“那是他们酒店大门质量不好!我还要索赔呢,精神损失费。”陆拾染懊恼地拍桌子,拍得地动山摇。
“得,我叫你女侠,你别把我们桌子拍坏了。年纪轻轻,这么暴燥。”女警察好笑地走开了。
“什么破鞋,是铁锥子吗?”陆拾染又跺脚,怒嚷,“一只鞋能把玻璃门打碎?不如拿去造原子弹!”
外面传来阵阵欢笑声。
陆拾染丧莫句,失恋失成她这样的,世间难寻吧?连警察都笑她!
“有人来保你了,出来签字吧。”门开了,女警察笑着说。
她抹了一把眼睛,抬头看门外。
林晴诗被股市坑成了穷光蛋,天天找她蹭钱买盒饭,这时候应该还在找朋友们爹喊娘的四处借钱吧。这时候谁会出钱请律师来保她?这人五十多的年纪,办好手续已经提前走了,她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胖胖的背影。
摇摇晃晃地走出公安局,已是凌晨三点。
她站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仰头看着星星,泪如雨下。委屈的、不甘的、心酸的……
现在怎么办呢?收购会今天下午已经开过了,办公室也抵债了,她现在和林晴诗一样成穷光蛋了,更可悲的是,爸爸在医院里,每天都要用钱,难道她得把房子卖掉了吗?
她拖着肿胀的脚踝,一步三晃地往前走。
人生啊,有起有落是不错,但也别给她坐过山车,一下冲进污泥坑里啊!
“陆杨泽,你不怕被雷劈了吗?”她一抹眼睛,叉腰指天,尖声大叫。
轰隆隆的雷声应景,大风大雨随即浇下。
陆拾染站在雨中,苦逼成了一块僵硬的石头,忍不住抱着肩放声大哭,“该死的公安局,你就不能建在能打到车的地方吗?你干脆把我关到早上,现在放我出来算什么?你看看这路上,抢劫犯也没有一个啊!来抢我啊抢我啊!把我拖去卖掉啊,我不想走了……”
黑色轿车像暗夜的精灵由远及近。
她跳起来,伸手拦车。累的时候,她想回到自己的床上去,那里有温暖的被窝,永远不会抛弃她。
车速很快,然后在她面前猛地刹住。
她抹抹脸上的雨水,往车里张望。侧影如雕塑,暖暖的光笼在他的脸颊上。她迷茫了一会儿,人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她昨天担惊受怕一晚,一秒没合眼,今天又粒米未进,心脏被人抡着千金铁锤锤了千万遍,已是血肉模糊。
男子从车上下来,盯着她看了几秒,弯腰把她抱起,放进了车的后座。
“许杨泽……雷劈你了……”她呢喃了一声,紧紧拽住了他的衣领。
他没想到她成这样了,还有这样的力气,被她硬拽到了她的身上。这么近看她的脸,苍白的脸颊上全是雨,青丝粘在小脸上,长睫惶恐地轻眨。
他拧眉,用力拉开了她的手指,关上车门,开着车往大雨里冲去。
灯火阑珊的市区,霓虹还在闪耀,穿透了雨,映入人的眼中。
新丹市的夏季,总有这样的大雨不期而来,把尘间万物都泡在它的威风里,让你逃无可逃。
Vivita酒店对面又有一家六星酒店开张了,巨大的水晶招牌亮起了灯,偌大的碧色“麋鹿”二字让人如陷一片葱葱山林。
大雨之后的晴天,还有人会落泪吗?
她的失恋,还会有人放在心上吗?
雨滴从二十九层平台外延伸的琉璃瓦往下滴落,滴答、滴答……
她茫然地看了一会儿雨滴,突然清醒过来,她这是在哪里?她慢慢吞吞坐起来,揉了揉头发,跳下床,跑向玻璃窗。
雨雾笼罩着外面的一切,如一场濡湿的梦。
这里太高了!她顿时一阵头晕目眩,飞快地捂上了眼睛,大步往后退。才三四步,她的背撞上了一堵坚实的强,她下意识地反手去摸,滚烫的肌肤烫得她一声尖叫。
扭头看,男子身高足有一米八,瞳深如潭,唇角染着一抹讥笑。穿了一件浅灰色衬衣,袖子松松挽致手肘上,一身慵懒霸道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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