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二十一年,京城,庆国公府。
萧筠溪只感觉浑身冰凉,身子似千金重,耳边依稀传来哭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猛地睁开眼睛,直接坐起身,这一举动吓的身旁人一惊,正在抽噎的萧筠蕾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双桃花眼中透着惊愕。
似乎反应了过来,赶紧隐了眼中神色,随即面露担忧看向萧筠溪。
萧筠溪疑惑环视屋中众人,慢慢将目光落在萧筠蕾的身上。
此刻的她十六芳华,梳着女儿家的发髻,肤白胜雪,哭的梨花带雨,倒称的上娇美二字,不似那日在私牢中的面目狰狞。
“姐姐真是吓死妹妹了,烧了三天还不见好。”萧筠蕾起身,走到萧筠溪的床榻边坐下,拉起她的手,眼中尽是担心。
随即又展了个灿烂的笑。
“如今姐姐醒了,妹妹也就放心了。”
萧筠溪嫌恶的皱了皱眉,将手抽了回来,抬头看向屋中摆设,这是她在庆国公府时的闺房,可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突然,记忆席卷而来,头痛欲裂,她捂着头不禁闷哼出声。
她这模样吓坏了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刘嬷嬷赶忙招呼着杏儿。
“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
“不必!”杏儿还没走出内室,就被萧筠溪扬声叫住。她此刻想起了一切,在昏暗的地牢中自己被萧筠蕾还有邵元驰欺辱,还打掉了她的孩子,最终血崩而亡。
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抬眸望向萧筠蕾,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她抬头问向刘嬷嬷。
“嬷嬷,如今是何年月?”
刘嬷嬷疑惑,但想到她昏睡三日许是睡糊涂了,也就耐着性子回道:“七律二十一年,六月初三。”
萧筠溪一愣,她记得自己四年前生过一场大病,病来的突然诡异,宫中御医也都没得法子,她足足发了三日的高烧,好在第四日外祖父请来个江湖郎中,这才捡回一条命。
事后外祖父嘱咐她多留意府中的人,她这病应是人为。
她幼年丧母,八岁时母亲就去了,家宅琐事也无人帮衬,两眼一抹黑自己摸索。听了外族父的话她立刻就想到了姨娘小韩氏,压根没往萧筠蕾身上想。
那时她们姐妹情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如今看来她可谓是养了一匹恶狼在身边。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闺房,还有熟悉的丫头、嬷嬷,有些恍惚,自己是在做梦么?还是……
萧筠蕾被萧筠溪犀利的眼神吓得一哆嗦,额头一瞬就蒙上了层细汗。也只是一瞬,再看时,萧筠溪的眼神充满平静,眸如止水,眼底含笑。
难道是自己眼花?
就听萧筠溪虚弱说道:“不必去请大夫,许是刚醒的缘故,方才起的急了,有些头晕,无碍,都退下吧。”
刘嬷嬷听她如此说也就松了一口气,忙着福了福身。
“那大小姐好生歇着,奴婢们就先退下了。”
见丫头关了内室的门,萧筠溪这才转头看向萧筠蕾。
“二妹妹也回吧,一会儿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
萧筠蕾这才回过神儿来,笑着说道:“姐姐这是哪里话,照顾生病的姐姐是妹妹应该做的,还怕什么病气。”
萧筠溪死死握住双拳,这才克制住想要扑上去撕烂她的冲动。她将视线收了回来,低头摆弄着衣袖。
“左右还隔着房,若是姐姐连累妹妹生病,二婶婶怕是要怪罪我了。”
萧筠蕾一听这话显然有些吃惊,为何一向和她亲厚的姐姐突然生疏起来,自己应没有在她面前露出马脚才是。
赶紧又道:“母亲怎会怪罪呢!还是她让我来照顾姐姐的呢。”
听此,萧筠溪也只是笑笑,并未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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