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大厅里死寂一片。
管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而百里宏的神色更是铁青的厉害。
好半晌,百里宏才出声:“……你说什么?”
他说他不喜欢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他可是百里家的长子啊!
“我从小就对女人没有兴趣。”
百里宏回想了一下,好像事实果然如此。
从小到大,百里千然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女人的事情,甚至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过恋爱的对象,可他一直以为他只是忙于工作,没把心思放在上面,谁能想到原因竟然是这个?!
他不敢相信,更不能相信。
“你是不是为了包庇你们的事情才撒的谎?!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不喜欢女人?!”
百里千然淡淡道:“我看过很多医生,并不是身体上的问题,而是心理上的,确切的说,我天生就是GAY。”
啪!
杯子摔到地上,溅起的碎片划伤了百里千然的手,鲜血沽沽的流出。
“大少爷!快来人!去叫皮特医生!”
“都给滚出去!”百里宏怒吼着,把所有人都赶走了。
他大步走到百里千然面前,一把揪起他的领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百里千然看向他,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我是个GAY,抱歉,我无法为百里家传宗接代。”
百里宏愤怒的大叫:“畜牲!你得什么病不好,竟然得这种病?!什么叫不喜欢女人?你碰过女人吗?!我告诉你,我不管你喜不喜欢女人,你都给给我们百里家留后!”
百里宏气到极点,抓起一边的女人:“不喜欢女人?呵,那就给我验证看看!”
女人被丢到百里千然面前,也是哆哆嗦嗦,不知道要做什么。
“使出你混身解数,今天他要是站不起来,我就把你送到非洲去!”
女人一听吓的赶紧攀上百里千然的肩膀,用力的抚摸亲吻,手指如游鱼般钻进他的衣服,摸上他坚硬结实的胸膛,用尽招术想让百里千然有感觉。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百里千然都像个石头一般没有任何反应,看着百里宏越来越阴沉的目光,女人咬咬牙,将百里千然的腰带解开,将手探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女人哭哭啼啼的抱着百里宏的大腿:“我真的尽力了,他不喜欢女人我也没有办法啊,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丢到非洲去啊,求求您了!”
百里宏一脚踢开她,阴沉着脸走到百里千然面前。
他正弯腰系腰带,修长的手指搭上金属扣,将锁扣扣住,又慢慢的套上上衣,动作缓慢而从容。
百里宏又恨又怒,起初还怀疑他是为了掩护白安安,如今却有些相信他的话了。
对方可是有名的妈妈桑,在她手下的男人没有一个能逃脱,可百里千然却毫无反应,简直像块石头。
可是这个事实太过沉重,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他虽然有三个儿子,可只有百里千然可以委以重用,老二性子懦弱又常年在外考古,老三简直就是个败家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这些年一直在陪养老大,就是希望他能在他作古之后接下百里家这个庞大的家业。
可如今他告诉他,他是个GAY!
他不喜欢女人,竟然喜欢男人!
“你也给我滚!”
百里宏赶走了女人,大厅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俩。
百里宏掐住百里千然的脖子,恨不能掐死他:“和你妈一个德性,没一个有用的!”
百里千然震了一下,他缓缓抬起紫眸,看向百里宏。
百里宏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察觉百里千然情绪的变化,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愤怒:“要不是你妈临阵脱逃,百里家何必浪费那么大块土地。”
百里宏转过头,仍然难掩愤怒:“我不管你是不是GAY,你必顺给我结婚,必顺给我百里家传后!明天我就给你物色对象!”
被百里千然的事情一闹,百里宏把白安安的事早忘到了脑后,甩袖离去。
百里宏走后,管家才敢跑过来:“大少爷,您没事吧?”
百里千然甩开他,径直上了楼。
回到房间,他没有开灯,一下子倒在床上。
昏黄的灯光倾泄而下,他抬起手,盖住眼眸。
回忆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百里宏一定以为他才六岁所以并不记事,可是他记的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
包括他怎么利用他母亲来讨好官~僚,怎么把她送上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床,在她抑郁时又弃她不理,只在她病逝那天匆匆年地一眼。
当年她众叛亲离,不顾父亲的劝阻和百里宏私奔,无名无份的跟了他十年,换来的却是一块无名的幕碑,连百里家的祖坟都资格入,只是选了一个荒僻的地方草草的安葬。
谁会想到一个普通墓园的的一块无字碑下所埋的,就是能呼风唤雨的百里宏第一任发妻?
不知不觉间他睡了过去,梦里,他又回到了她们初遇的那天。
那天正是母亲的祭日,他推掉了解去给母亲扫墓,远远的,她看到一个女孩正蹲在他母亲的墓旁。
他轻步走过去,女孩并没有察觉,他听到她正轻声的说着话:“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叫你阿姨还是叔叔,不过你别伤心,他们一定是工作太忙才来晚的,我帮你把草拔一拔吧。”
“我给您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一个人叫小菜,然后它就被端走了,是不是好好笑?”
“你如果不嫌弃,就让我陪陪你吧。你看,旁边是我妈妈,她是个很可爱的人,会讲很多笑话,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那边的是我爸爸,他有时候会很严肃,你不要怕,他是个很好的医生。”
“如是你见到他们,能不能告诉他们,我很想念他们。”
“你喜欢百合吗?我妈妈很喜欢的,我送给您一束好吗?”
下午还有场会议,他实在耽搁不了,于是轻轻咳了一声,女孩一征,不敢回头,匆匆跑到另一边的幕碑前去了。
他走到母亲的无字碑前,看到碑前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一束百合正迎风绽放,他转过头,女孩垂着头,显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谢谢。”
“不,不客气。”
他把花摆在一百合旁边,又默默的站了一会,才起身离开。
走到一半,他才想起有一样东西忘了送,于是转身返回。
离墓碑近了,他看到女孩又回到了原地,她抱着双臂,单薄的身体好像树枝,摇摇欲坠,细碎的哭声随着风声传到他耳中。
“请,请您不要告诉他们我哭过好吗?可是怎么办,我真的好想她们,我从来没梦过他们,他们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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