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守夜

林宛如强忍着脚下的疼痛，落荒而逃般地来到了卫生间将自己关上。

室内暖黄的灯光的照射下，她脚上的伤口显得有些可怖，她咬了咬牙，用冷水冲洗着伤口。

沁凉的冷意浇在腿上，她内心的不安与凌乱才稍稍被抚平了一些。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那样小心翼翼，那样害怕失去机会，她知道，这明明不是她的错。

但即使这样又如何，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捧为掌上明珠的富家千金了。

所以她要忍，不管季司言对她怎样，她都要将这份工作做好。

林宛如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出来时，刚好碰上出现在楼梯口的管家，管家已经有些年岁，一张布着些许皱纹的脸上满是看透的神色。

“林小姐......”管家开口，他想接下来林宛如也许会提出辞职，毕竟这样的现象他已见怪不怪，少爷并没有一般人想象得好接近。

林宛如却扬起一抹浅笑，打断了管家的话：“请问我接下来的工作是什么？”

闻言，管家的眼底闪过一丝讶然，片刻才道：“守夜。”

管家给林宛如安排了一个客房，就在季司言的房间隔壁，方便她累的时候直接休息。

季司言并不喜欢房间内有其他人的存在，林宛如便只好在房间门外守夜。

她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外套，就地坐下，地板上森凉的寒意传来，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夜深，林宛如靠着木质门楣，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突然，门前一阵动静，被人一把从里面打开。

这让原本有着深深困意的林宛如吓了一跳，连忙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些。

她愕然抬头，季司言高大而挺拔的身影居高临下地将她笼罩住，他的眼底一片清明，竟丝毫不像半夜醒来的人。

“怎么，大半夜守着机会想爬床？”季司言睨了她惺忪的面容一眼，语带嘲讽地道。

林宛如抿了抿唇，不作回答，这一天和季司言短短的接触时间，她算对季司言的性格有了一些了解，也习惯了他嘲讽的语气。

“让开。”季司言见林宛如毫无反应，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抬腿便准备出去。

林宛如一愣，马上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吧。”

季司言闻言，薄唇轻勾，“上厕所，你帮我？”

林宛如一愣，耳朵迅速红了起来，低下了头。

看着季司言渐渐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夜晚昏暗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林宛如竟然感到一丝化不开的寂寥。

季司言回来房间准备将门关上时，淡淡地扫了一眼仍坐在地上的林宛如，说：“陪护就是这么守夜的？”

话说完，他走进房间，门被随手一甩，却并没有关上。

林宛如怔愣地看着季司言，反应过来后立马站起来走进房间。

“待得离我远点。”季司言扔下这么一句，掀开被子在床上躺下。

林宛如只好在房间的沙发坐下，静静地在一旁待着。

虽然和季司言共处一室让她感到有些局促，但柔软的沙发让她很快就有了困意。

睡意朦胧间，林宛如隐约听见一声低沉的闷哼声，敏锐的感官让她立马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地坐起来。

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是季司言发出的，林宛如立马从沙发上下来，察看季司言的情况。

只见床头一盏清冷的吊灯光线下，他的眉头紧锁，断断续续地低吟着。

他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着的薄唇。

这是做噩梦了？林宛如怔住。

她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但见季司言的情况并没有缓解，她不确定他是否发烧，只好伸手朝他的额头探去。

为了不将他吵醒，她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地覆上季司言的额头。

潮湿的，陌生而令人心悸的触感。

幸好，他的额间只是冒着虚汗，并没有发烫，林宛如缓缓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将手抽离，却被一只大掌攥住。

林宛如一惊，只见季司言缓缓睁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邃的双眼。

也许是因为惊醒，他的眼神有片刻的迷离，林宛如竟觉得这场面让她无所适从。

她连忙挣扎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下午季司言对她的厌恶与嫌弃仍历历在目，她不想同样的情况再发生第二次。

却不想，季司言非但没有松开她的手臂，反而攥得更紧了一些。

季司言的眼神由迷离渐渐变得清醒，却变得困惑起来，他看着林宛如，又看了眼自己紧握着她的手。眼底划过一丝深深的讶然。

他向来对陌生人的触碰极为反感甚至有着无法克服的障碍，如今却可以完全没有困难地靠近这个女人。

为什么......

林宛如眼见季司言的眉头越锁越深，担心是他又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季先生，我看见你在做噩梦，担心你发烧所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在感受到腰间那股强硬的力道时，戛然而止。

只见季司言一言不发地伸手揽过她的腰，她被迫跪坐在他的床上。

季司言仿佛进一步地得到了自己想法的验证，眼底更是装满愕然。

他竟然真的可以完全无障碍地接近她？

“季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林宛如被他吓到，立马从床上跳起来。

她根本摸不清楚季司言的脾气，更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他突然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过来。”季司言却完全不为所动，命令道。

林宛如闪躲地摇了摇头，下意识地不断往后退。

季司言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女人。

她身上披了件单薄的针织外套，质感柔软，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温柔。

她的脸上脂粉未施，却透着最干净的气息，秀气的眉毛下的眼睛灵动而清透。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感受到额头那轻柔的触感，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竟然感到久违的安心与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