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合同上自己龙飞凤舞的签名,钟子微内心有点复杂。
直到坐上了陆博彦那辆A字打头的悍马,对方说要送她回家,钟子微都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黑色悍马在钟家别墅前缓缓停下,钟子微先下了车。
她抬头看着自己两世的“家”,当初那样浓烈的恨与怨还在她心头煎熬,从未停止过一刻。
她来拿走她的东西。
客厅正中那一家人死气沉沉地坐着,钟珊和庞倩早就哭成了一团,只剩下钟文谦皱着眉夹在中间,时不时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来干什么?”还是他最先看见进门的钟子微,气得脸色迅速涨红,猛咳了两声,“逆女,都是你把钟家害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有脸回来!”
“钟子微,我们珊珊哪里对不起你,不就是一个公司吗?你何苦要毁了她的名声!”
庞倩抬手拭泪,母女二人梨花带雨,可怜更上一层楼。
“公司”两个字无异于火上浇油,钟文谦听罢,把茶几上的茶杯往钟子微的方向狠狠一拂:“滚!给我滚出这个家门!”
陆博彦跟在她身后走进来,身子一歪,躲过了迎面而来的茶杯,杯子在他脚边摔得稀巴烂,看来是半点没留情的。
陆博彦抿了抿唇。
“陆……陆少。”还是庞倩眼尖,先看见了陆博彦。
今天和钟珊的订婚宴被毁的风波还没过去,庞倩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抱着那么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瞬间就乱了阵脚,想起身边的钟珊,硬是把她往前一推:“陆……陆大少,这次订婚宴的事情把珊珊给难过坏了……”
钟珊想到那些照片,顿时有些紧张:“博彦哥哥......”
“你们聊,不用管我。”陆博彦上前,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似乎这事儿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钟文谦冷下脸来伸手指着钟子微:“今天家里有客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赶紧给我滚!”
钟子微丝毫不为所动,冷眼看着他们,闻言轻嗤一声:“钟文谦,这是我和我母亲的家,你凭什么让我滚?”
钟文谦娶她母亲的时候穷得叮当响,就是靠着她带来的嫁妆才有本钱发家,这块地皮寸土寸金,他钟文谦哪里有资格让她滚?
她眼神更冷,伸手遥遥一指庞倩母女:“要滚,也是她们!”
“……你!”钟文谦气结,却无从反驳,只能心虚地道:“那又怎么样,她们毕竟是你小妈和妹妹!”
现在又把她当钟家人了?钟子微无意再和他们争口舌之快,径直朝自己以前的卧室走去。
“你要干什么?那是珊珊的书房!”身后庞倩有些尖厉的嗓音响了起来,无比刺耳。
她话音刚落,钟子微就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门。
她曾经住在这里的气息已经完全被刷成粉色的墙漆取代,印象中的许多东西都失去了踪迹,空气中弥漫着的甜腻香水味熏得她头晕,钟子微退了两步,把门关上。
果然,他们一家人压根就没想过她能有回来的一天。
那么这个地方,也就没有怀念的必要了。
她回过头去,盯着钟文谦冷声问道:“我母亲的保险箱呢?”
那是她母亲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写在遗嘱上留给她的东西。
钟文谦的老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把它给我。”
“不可能!”钟文谦恼羞成怒,“公司都给你了,你别狮子大开口!”
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居然还能厚颜无耻地反咬她一口?
庞倩本来还在犹豫,可看着陆博彦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喝茶根本没打算多管闲事的模样,心中安稳了几分,看来他们一起进来也不过是个巧合,毕竟陆博彦已经和她家珊珊订了婚,怎么也该有些旧情才是。
想到这儿,庞倩也不装模作样了,缓缓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恨意,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手腕一抖,项链的链坠就垂了下来,上面那颗粉钻在灯光下闪着奢靡的艳光,美不胜收。
“你认识这东西吧?”
这根项链钟子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哪怕对母亲的记忆已经模糊,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那颗曼丽的粉钻。
她母亲的遗物又怎么会落在庞倩手里?她目光一转,钟文谦的神情更加不自然,一侧头躲开了她质问的眼神。
庞倩把项链攥得紧紧的,从唇齿间挤出了几个字来。
“滚出去!不然我就把它一把火烧了!”
好,好样的。
钟子微都想给她的急中生智鼓掌。
“庞倩,你可真是……”她咬牙切齿的话刚说到了一半,就听见一道男声悠悠接上了后半句——
“……可真是厚颜无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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