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袭击

睡眠太少的孟广实在顶不住了，迷糊着拜托小胡开车送自己回到出租房中，一直闭合的车里也弥漫了一股闷久了的香水味，孟广在车上便沉沉睡去。

最后还是被人扛着上楼，打开门一头栽倒在床上。

整个人陷入厚厚的席梦思包围中，那感觉就像被人伸手环抱住，迷糊中还能听到耳边人声的呢喃。

时间已经接近年底，临城正好处于南北交接，冬天也没有暖气供应。

饶是这样，被窝中的孟广也从睡梦中猛地惊醒，额头上挂着肉眼可见的细密汗珠，大口喘着气。

窗外凉风阵阵，浓厚的云层遮住了天空，月亮也只是刚从弯钩中恢复，隐约可以见到一丝亮光。

孟广呆坐在床上，知道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充足睡眠之后的脑袋也清醒了几分，下床从厨房里拿了几罐啤酒，回到房间中打开电脑查看资料。

“两个案子，一个死在23楼，一个死在14楼...”

孟广吨吨吨得喝了一大口啤酒，边又从包里拿出公寓的住户资料：“看起来是连环杀人...”

自己昨天晚上做案情分析时候做的笔记，孟广一直有习惯记下一个小笔记本上，这八年多来足足记了半个多大箱。

“两个案子，都是没发现嫌疑人，一个是摄像头没拍到，一个是因为监控系统更新。”

孟广沉吟，无意识之间再次点起一根烟：“若是凶手本就是公寓中的人，对监控系统了解一点也无可厚非，但是第一个案子为什么会没拍到凶手？”

之前查看现场的时候，孟广从顶楼、从阳台、从楼道窗户都进行过观察。

尽管悦华公寓为了保证典雅的装修，外墙都是采用大理石覆盖，所以并不显得平整，但是也绝不支持一个成年人攀爬。

而且这几处地方也完全没有人为攀爬的痕迹。

“奇怪，除非公寓里还有其他的出口没有安装监控系统？”

这个想法被孟广先记下来，等明天去现场看看，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煮个泡面加个蛋。

厨房中一阵咣当响，孟广一边弄着泡面一思考着。

“23楼、14楼，明天该不会1楼又出事吧？”笑着调侃道。

“等等！”

孟广心里一顿，两个案子若是合起来看，按照悦华公寓的布置，14楼和23楼分别是大楼的两个交叉点。

23楼以上除了只有一部电梯之外，像暖气、水电、阳台灯措施都跟楼下差距甚大。

而从14楼开始，之下的公寓更像是两个世界——十三层楼中被分别打通，形成多套的复式结构，若要说公寓，倒不如说是隐藏在公寓楼中的小别墅。

如此说来，凶手选择在23楼杀人并非是因为与23楼的住户有关，也有可能是把外卖小哥引到23楼杀害，或者击晕之后运送到23楼杀害。

如果这个猜测是成立的，也就是说今天晚上还会再发生一起命案，三起命案的时间分别为12月20日凌晨2点、12月21日凌晨4点，一句推测之后可能发生的命案应该是明天凌晨6点左右，时间是悦华公寓一楼。

思虑及此，孟广也来不及再煮面了，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跑。

下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摩托车停在门口，尚有余温。

孟广一摸口袋，钥匙就安放在其中。

难怪刚才睡觉时候感觉房间里有人，应该是小胡刚把摩托车骑回来，把钥匙放口袋中了。

给小胡打了个电话，孟广骑着他心爱的小摩托，突突突的花了半个小时来到悦华公寓门口，一看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了。

悦华小区的对外管理并不十分严格，甚至都不需要登记，只是每一栋公寓楼的管理会格外的严谨。

再次来到前两天出事的那一幢公寓门口，孟广也不急着进去，四周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过分豪华的装修，使得每一幢公寓的占地面积都不小，地上的建筑加上一个小公园，孟广脚步稍快的走着也足花了7、8分钟。

再次回到大门处，孟广找了个偏僻的小台阶坐下。

“一幢公寓加上公园的占地居然就超过了7000平，这里至少有15幢公寓吧。”

孟广看着稍远处，一幢幢略显孤僻的公寓，点点灯光从窗中射出。

“公寓之间间隔最近为50米，监控呈全覆盖分步，若是凶手需要离开公寓，必然会被监控拍到...除非，除非凶手能在10分钟之内完成杀人+分尸+布置现场+离开的步骤，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给昨天那位悦华临城负责人王兴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王兴就坐了一辆观光车来到公寓门口。

“孟老弟，您怎么这个时间点在这儿啊？”王兴依旧满头大汉的样子，也不知是真着急还是体质问题。

孟广跟他握了握手，笑道：“王哥，我这不是有些想法了吗，趁着时间过来勘察一下，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不会，这是什么话！”王兴哈哈笑道，刷卡打开了公寓的大门，对孟广说道。

“时间比较紧，十二号公寓里的住户绝大部分都还没安排完全，老弟你也知道我们悦华的房子还是比较紧张的，一时间也没有这么多房子可以安排出来，只能让那些自己在外边有房子的人先搬走，那些租户的话我们还需要另外安排。”

孟广点了点头，清走公寓里的人并不是他的决定，而是局长的决定，反正人都有被监控着，若是凶手真的在公寓之中，离开了公寓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

这一次，王兴知道了孟广的习惯，提前准备好了文件。

甚至连哪些住户已经迁走，而哪些还没离开的资料也都准备好了。

孟广接过来，只翻看了一下已经搬走的住户，一共搬走了七十多户，这个数量不算少了，但是相对数百户的整幢公寓来说，却还不够看的。

“对了，王哥！”

孟广突然问道：“悦华的公寓楼，除了一个大门和公园后门的出口之外，没有其他的出口了吗？”

“没有了啊。”

王兴不假思索的回答：“虽然每一幢公寓的具体装修是分派给不同的管理员决定的，但是主体结构还是按照总公司要求的。”

“除非...”

“除非什么？”孟广问道。

“除非管理员自己有想法，让施工队又打通了一个出口。”

孟广摇了摇头，这一幢十二号的公寓楼主管昨天已经被连环杀害了，难不成这个出口还是为了让人方便来对自己行凶吗？

走进公寓之中，因为近几天的凶杀案，整幢公寓都弥漫着一股凝滞的气息。

时间仅是晚上十一点钟不到，公寓楼四处静谧，楼道内的灯光也显得昏暗了许多。

孟广把自己的推测简单的跟王兴说了一下，主要还是自己推测凶手的犯案时间，询问他公寓楼内的监控室内是否可以暂时休息。

王兴忙说可以，带着孟广去到监控室。

后台的系统也被悦华紧急升级了，不会再有10分钟的监控空窗期，在这儿能更好的看到整幢公寓。

时间滴答滴答走着，很快来到半夜十二点钟。

出于礼貌，王兴也一直陪孟广坐在监控室中，两人都有些困意，有一句说一句的聊着。

“叮”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铛声，不响却足够快要昏睡的两人瞬间精神。

“电梯？”孟广瞧了眼门的方向，转头看向王兴：“这两天这个时间点了还有人出门吗？”

电梯的声音响彻在一楼的楼道之中，两人等了许久都未曾听到脚步声。

王兴皱着眉回忆：“公寓楼的车库电梯和楼层电梯不相通，刚刚那个似乎是车库电梯的声音？”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时针分针重叠着，刚刚走过12这个数字。

楞了一下，孟广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要糟！”

话音未落便拉开门冲出去。

这一动作把王兴吓了一跳，随即也跟着孟广冲出监控室，边说道：“车库电梯不在楼层电梯那边，要从楼道那边走！”

“操！”

孟广急忙刹住车，转身往楼道跑去。

然后又匆匆的跑回来，把正要进去的王兴扶住不让他进去。

“孟老弟，你这是咋了？”王兴问道。

孟广阴沉着一张脸，喘着粗重的气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同时拿出手机打给小胡，电话中的小胡刚熄掉车，准备上楼，孟广让他从外边绕进来，现在车库里的电梯用不了。

“你是谁！”

电话中一阵追赶之声，小胡的声音逐渐远去...

孟广急忙进入楼道，想要通过楼梯直接下到车库之中，却发现下到车库的楼梯被防火门封住了。

无奈只能冲出公寓大门，现在电梯下不去，只能从室外的车库入口绕。

“王哥，麻烦通知一下刑警队！”

饶是孟广用尽全力，7000多平的花园面积，还是花了将近一分多钟才到，而小胡赫然已经躺倒在路边，前额上一道明显的棍印。

“操！”

这是孟广今天第二次爆粗口，环顾一下四周，与歹徒只差一步就能碰到了，而现在薄雾漫漫，哪里还有人影存在。

抬头看了眼就在头上的监控，已经被人为损坏了，玻璃碴碎了一地，小胡的手臂上也被拉了一下。

“喂，120！悦华公寓...十三号楼，有一位伤者，钝物击伤了大脑，现在是昏迷状态的，我是临城警察局的孟广，对挂账就好麻烦快点过来。”

孟广放下手机，瞧见王兴一步步的跑过来，示意他照看一下小胡，只身顺着通道走进地下车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