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药

“姑娘是抓药还是问诊？”

一天都没有生意，姚掌柜见到白含笑上门两眼都在放光。

“想卖一株二十年的野山参，家父病重，急用，不知这里可有？”

白含笑已经变换了形象，看上去就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女，说的是一口地道的京城官话。

姚掌柜听了先是一愣，心中开始生疑：居然还有本地人敢来他这药铺，看来是个不问世事的富家小姐啊！看来是他能大赚一笔了！！

就算是有斗笠上的薄纱做阻挡，白含笑还是被姚掌柜肥腻的眼神给恶心到了。

“有有有，当然有。”姚掌柜连连点头，迅速进了药铺内室，没多久拿着一盒人参出来，“小姐你看，这株怎么样？绝对够二十年！”

姚掌柜拿出的人参没有圆芦，体横短还特别显呆笨。

白含笑仅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人参不是野的，因为二十年的野人参根本就不会有如此细密的纹路。

为了装作自己不懂这些，她还特意上前凑了两眼。

不看还好，一看她都想将老血噗出来！

若是姚掌柜拼接芦头，拼接人参须，来冒充她还能容忍，可是这姚掌柜居然用刀，画笔来给人参画纹，白含笑手上摸了两下，发现那纹路居然、居然掉色！

果然是个奸商！

家养人参和野人参价格可是天壤之别，古代一般人家都是砸锅卖铁，需要急用时才买。

若是今天她真有重病的父亲……

这姚掌柜简直丧尽天良！

还用这么略质的法子，看来他上面是真的有人啊！

白含笑深吸一口气后，道：“掌柜的，说实话，小女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银两，但小女子有一物可以与您叫唤，一定让您觉得物超所值！

这话一出，姚掌柜堆在脸上的笑立马僵了，他再次把白含笑打量了一遍。

哼！穿的这么好，怎么会是个没钱的？

“呵，说来听听。”

白含笑要了一碗清水，在盛满清水的碗里滴了几滴药液……

看着清水瞬间变绿，白含笑收起小药瓶，道。

“此药可治及重度风寒跌打损伤，外敷内服都可以。”

无视姚老板不相信的目光，她将视线投向了药店门旁的两个乞丐身上:“那个老人家再这么咳下去，可能真的就要……如若不信你可以去试试。”

春露水的疗效她是详细询问过微微后才有胆子给老乞丐试的，但姚老板可没她想的那么多，京城里死一个乞丐压根就不会有人注意。

姚老板也是懂点医的，他从未听过这么神奇药，几滴就可以将一碗清水瞬间染的如此碧绿透亮。

这不会是什么染料吧？！

虽然姚老板照办了，心里却另有注意。

反正那老头也快不行了，过几天就要死了，到时候他就能找这丫头的父母狠狠的敲上一笔。

姚老板心里美滋滋的，再盘算可以敲到多少银子。

“你先问问他的意愿……哎！”

白含笑还未将话说完，姚老板就抓住老乞丐的头发强行将药灌了进去！

老乞丐旁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乞儿，听到姚老板是要那老乞丐试药，发疯般想要阻止。

“啊啊啊！”小乞儿拼命的嘶叫着。

是哑巴？

姚老板一脚把小乞丐揣在地上，等小乞丐爬起来时姚老板已经将药给灌完了。

“别怕，这是在救他。”白含笑拍了拍小乞儿的肩膀，安慰道。

京城虽很繁华，但路边的乞丐却没人管，这些乞丐大多都是游手好闲之徒，也有些是迫不得已流落街头。

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封建社会，鲜少有人会拿正眼看他们。

小乞儿像是认命一般，跌坐在老乞丐身边，祈祷白含笑说的是真的。

药刚灌下去，老者的身体开始轻微的抽搐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一旁的姚掌柜偷偷勾嘴笑着，然后看人差不多时，居然“扑通”一下扒在老乞丐身上，嘴里叫唤道：“三叔啊！您怎么了！”

姚掌柜动静越闹越大，就连对街药铺的都被他给引了过来。

“你们快看啊，我三叔，就是被她的药给毒死的。”

“啊啊啊！”

在一旁的小乞儿拼命捶打着扒在老乞丐身上的姚掌柜，想把他赶走。

只可惜她是个哑巴，什么话都说不了。

这年头什么奇葩都有，睁眼说瞎话就算了，居然还现场认亲戚。

还三叔呢，你直接认做爹好了！

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卖假药今天居然开始控告另一个卖假药的，这景象实属罕见。

“你这是造孽，居然拿人命来开玩笑……”

姚掌柜骂的唾沫星子直飞。

反观是白含笑一直默不作声，很是淡定的看着赖在地上的姚掌柜。

街坊四邻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姚掌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也是最清楚不过的。

就在他们窃窃私语，议论这是怎么回事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老乞丐的脸渐渐红润了起来，原先浑浊的双眼也透亮了不少。

周围细心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言论彻底向白含笑这边倾倒。

见此场景，姚掌柜心里暗叫不妙，他瞪了眼身下的老者，心一横，搭在老乞丐身上的手开始慢慢用力……

小乞儿知道这是刚刚灌的药起了效果，她立刻跪在了姚掌柜脚边，求他再给老乞丐一碗药，她头贴在地上，也没发现姚老板的小动作。

只要紧一些，这个人就……

“把你的手松开！”

姚掌柜被这一声呵斥吓得身子一颤，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了白含笑。

明明看不清纱布遮挡的模样，但却还是被一股莫名的震慑感给怔住了。

事已至此，再怎么想要蒙混过关都没用了。

于是姚掌柜的目光，落在白含笑的袖袋上。

他目光炯炯，好像能透过袖袋，看到里面的药瓶一样。

药效这般好，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买卖咱们……”姚掌柜搓搓手，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不卖了。”说着，白含笑俯身将兑好的药递到小乞儿手中，“喂给你爷爷吧。”

“唔唔唔！”小乞儿连忙道谢着。

“叮咚！福泽点入账25。”

在小乞儿接过碗的同时，入账提示音白含笑的脑海里响起。

25？

还挺多，白含笑不禁多看了小乞儿两眼。

一旁的姚掌柜看到白含笑将药白送时，脸上的伪笑都装不下去了，可就算他再怎么不乐意，又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能把药方弄到手，他定能发一笔！

想到这，姚掌柜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强颜欢笑，他又一次问道：“这药您打算怎么卖？”

“我，不，卖，了！”

白含笑一字一顿的回道，让姚掌柜听的无比清晰！

“姑娘，刚刚是在下不识货，让姑娘受委屈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

“您还是去看看您的三叔吧，到时候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又该到我这哭了。”

姚掌柜在一旁好说歹说就是没劝动，反倒是来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这时姚掌柜这才明白，他是被耍了！

“你别不识抬举，买你的是看得起你，就你一妇道人家，怎么可能会有这药，怕不是用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吧！你这个……”

“我怎么了？”白含笑环视一下四周，然后看着姚掌柜一脸淡定道。

大庭广众之下，你真的敢动我？

顺着白含笑的视线，姚掌柜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一片人，心中竟生出几分胆怯来。

街坊四邻多多少少都从姚掌柜那吃过亏，平日里不敢出声，现在看姚掌柜吃瘪了，心底别提有多高兴。

看热闹不嫌事大，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声音不大，但却像蚊子叫一般惹的人心烦。

“够了！都给我住嘴！”姚掌柜脸被气成了猪肝色，看热闹的人也被他这么一吼给唬住了。

可还没安静多久，人群中就传出一个声音。

“姚掌柜，人家姑娘不愿意你也不能强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