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丑恶

三人闻言转过身去，却忍不住皱了眉头，

却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个男人，长张白胖油腻的脸，贼眉鼠眼的，身上穿着厚厚的长衫，戴了一顶毡帽，手中还装模作样的拿了把扇子，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显得格外怪异。

周河眼神豁然一亮，他欠了黑钱，又还不起，准备来自己姑姑这儿躲躲，谁知刚来就遇到了这样的绝色。

只见少女亭亭站在雪地，浑身上下笼罩在祭红色披风里，白皙的脸颊透着两抹缨红，如同上好的胭脂一般，为本就绝丽容貌更添了几分艳色，直教人移不开眼。

即便看不清身段儿，周河也明白那披风底下的身子该是怎样的诱人和稚嫩，如此想着，脸上便忍不住浮现一抹垂涎之色。

流玉流珠皱着眉，两人上前一步，怒声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见了姑娘竟敢不行礼？”

周河连忙躬身道：“姑娘恕罪，是小生唐突了。”

他大字不识，却爱装文人墨客，然而那骨子里的市侩与猥琐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两个丫鬟具是露出厌恶神色。

顾锦却是看着他，眼神明明灭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然而那状似平淡之下，升腾而起的，却是令人为之胆寒的恶意。

周河见没人说话，便大着胆子抬起头看她，却猝不及防闯进那双泛着冷光的眸子，心脏顿时狠狠一缩，仿佛看见了恶鬼般。

他连忙低下头，惊觉背后升起凉意，心中狐疑，眨了眨眼又抬起头，却见眼前少女言笑晏晏，仿佛先前只是他的错觉般。

“你是哪里的人？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流珠怒瞪着他，问道。

“小生是这庄子上管事嬷嬷的侄儿，此番前来看望姑姑，谁知竟遇到了小姐，一时间倾慕不已，失了礼数，还望姑娘不要怪罪。”周河见美人展笑，心里更是痒痒，忙道。

两个丫鬟脸色一变，没想到周莫兰竟然这么快便将周河叫到了庄子，一时间都有些心慌和愤怒。

“不知者自然不怪。”顾锦看他，眼神似笑非笑。

“姑娘果然人美心善。”周河谄媚道，更是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站住！”流玉忍着厌恶，怒声道：“哪怕是周嬷嬷的侄儿，见到我家姑娘也不该如此放肆！”

周河愣道：“不知小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声音戛然而止，一滴冷汗从额间滑下，声音有些颤抖道：“小姐莫非是……尚书府的……”

“你想的没错。”流玉冷笑道。

周河顿时跪下：“小姐恕罪，小人并非有意冒犯。”

他不怎么过来，自然也不知道如今庄子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尚书府嫡出的大小姐，是护国将军府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

这样的人，他一个小人物可招惹不起。

周河本以为今日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却没想到顾锦竟如此轻易的放过了他。

“我说了，不知者，无罪。”她垂眸看着脚边跪着的男人，眸子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有厌恶，有悲悯，有杀意。

眼前的人即便现在谦卑至此，可只要诱惑够大，很快就会变一副嘴脸，一副比鬼还可怕的，丑恶的嘴脸。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冷意越发重了。

周河却是松了口气道：“多谢小姐……”他本还欲说什么，却见眼前人步子微动，竟是直接从他旁边走过，丝毫未将他放在眼中，高傲至极。

待顾锦身影走远，周河站起身来，看着她的背影啐了声，随后便往大厅的方向去了。

“姑娘……”流珠踌躇啊许久，才忐忑的喊出了声。

顾锦停下脚步，看着她难以言喻的神色，忍不住笑了：“怎么？害怕了？”

流珠咬了咬唇：“奴婢……”

“答应的时候怎么不怕呢？”顾锦声音很轻，如和风细雨般，然而说出的话却半分容不得反驳：“不利于自己的，永远不要答应，不管是为了谁，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有没有当初那份不容反悔的底气。”

流珠低下头道：“奴婢不是怕，奴婢只是不甘，若是牺牲换来的是无用功，那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还好，还来得及。”顾锦顺手摘了朵红梅，轻轻穿进她的发髻上，道：“俗话说得好，有舍有得，既然你舍了自己，那我自然也要获取相同的报酬，只是不知道，这报酬，他们能不能付的起了。”

她笑着，眼尾悄然爬上一抹猩红，如同被囚禁的兽，死死的压着自己内心的暴戾的血腥气，只待着合适机会，伺机而动。

流珠突然低下头，心底一颤，竟是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那双眼，太深太沉，仿佛盛满了罪恶。

……

“姑姑！”周河径直走进大厅，周莫兰正巧从里面出来，闻言说道：“来的这么快？”

“这不是想姑姑了么？”周河目光在大厅里搜寻起来，想找点值钱的宝贝。

周莫兰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她坐在位置上，说道：“你过来也好，正巧我这里有件好差事要让你去做。”

周河闻言，坐在她身旁，问道：“什么好差事？”

周莫兰细细说了起来……

半晌，只见周河猛的站起，瞳孔因为过于震惊而颤动，他大声道：“这哪里是什么好差事？分明是要命的事！”

面对他的震惊，周莫兰显得很平静，她淡淡道：“周河，听说你在赌坊欠了不少钱？要是再还不上就得剁手了？”

周河愣住，随即冷笑道：“姑姑倒是大打听的齐全，可是这断手和断命比起来，侄儿我还是知道轻重的。”

“放心，你是我的亲侄儿，姑姑怎么会把你往绝路上逼？这事儿我只给你交个底，你要是做了，不仅不会出事，反而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周莫兰说道。

“姑姑莫不是再诓我？”

“诓你？我可没那闲工夫，天早变了，现在的顾大小姐，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小可怜罢了，只不过我不能做的太明显，毕竟还是将军府的家仆，可你不一样，只要你敢做，我向你保证，事成之后，自然会有人保你安全无虞，还会给你一笔足以挥霍一辈子的财富。”

她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周河忍不住动了心，然而他也不是个傻子，周莫兰既然有这样的底气，那便说明她身后有人，当下他问道：“姑姑说的这么诱人，我心里自然痒痒，不过姑姑不如再给我透个底，也好让侄儿安心？”

周莫兰好似知道他的想法，当即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周河附耳过去，只听得周莫兰轻轻说了什么，后者脸色微变：“竟然是她……”

“现在可以做了？我可告诉你，若不是考虑你的难处，这件事可有的是人想做。”周莫兰说道。

周河思索了半晌，便咬咬牙道：“行，我答应了，事成之后，还请姑姑记得自己的话。”

闻言，周莫兰笑道：“放心吧，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周河点点头，眼珠子忽然转了转，问道：“不过既然这样，那我动手之前，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看他那猥琐的样子，周莫兰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里一阵不屑，面上却笑意吟吟道：“自然，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临死前你想做什么都行。”

周河瞬间一笑，少女姣好的容貌，清冷的气质，身上隐隐散发的诱人馨香，无一不是像包着糖衣的剧毒一样在引诱他。

若是能得到一次，哪怕是死也甘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