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说书人

“那王府没有侍妾居住的地方吗？”

晏无殊的脚步一顿，低头看向那个满脸好奇的孩子，“没有。我的王妃和我住在一起，我不需要侍妾。”

“好吧，我喜欢。”秦潇兮满意了。虽然她不知道王府为什么没有客人，但是，光是没有侍妾，这就让她很满意了。她一点也不想和女人斗智斗勇只为一个男人。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别人不能染指。虽然她目的不纯，但也不愿委屈了自己。

晏无殊知晓她开始喜欢王府了。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拥抱了一下她，“潇兮，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王府的所有东西，都属于她，包括他。

秦潇兮重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这里是她的家嘛，没有她讨厌的人的家。

......

一道黑影掠过一座又一座大山，终于，黑影停在了山中的一处小村庄。

这里，有枯藤有老树有昏鸦，有小桥有流水有人家，有古道有西风有瘦马，有夕阳正在西下，没有断肠人也没有天涯。

黄发垂髫，怡然自乐。村子里的人看到一个裹着黑布的人，倒是一点也不害怕。

黑衣人轻车熟路地绕过老人和小孩，走到一家酒楼门前。酒楼关着门，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主上说，你们可以出去溜达溜达了。”黑衣人开口。

酒楼里，除去黑衣人只有四人，那四人都懒散地趴在桌子上，听闻黑衣人的话，他们全都坐了起来。

“是么，那就谢谢莫尊了。”开口的是一个墨发男子——司棋。

黑衣人心里发毛。眨眼的功夫，酒楼里只剩他一人了。那四个……越来越变态了……把他们都放出去溜达……主上还真是放心……

秦潇兮花了五天时间把王府的所有角落都看遍了。五天之后，无聊至极的准王妃就想要出去溜达溜达。

于是，王府就出现了那么一幕。

“穆王，你陪我出去玩嘛。”风华绝代的准穆小王妃手握一把剑，剑尖指向穆王的喉管。

“不行！外面很危险！”晏无殊一口回绝。

“可是待在王府好无聊......”好不容易离开秦家，她可半点儿也不想被关进另外一个笼子。

“乖，之前不是答应了我的么？”

路过的小厮无一没有用眼角余光偷瞄的。 没办法，确实难得。能用剑指着穆王，还不被穆王大卸八块的人，目前只有穆小王妃一个。

“不管，听说皇城来了一个说书人，他说的故事很好听。我想要去看看……”眼看着硬的不行，秦潇兮把剑一丢，蹭到他身边撒娇。

除了早朝，穆王这五日都在王府陪着她。五日的相处，她越发觉得，穆王就是个纸老虎。虽然看上去严肃，但还是很好说话的。要是两人意见不一致，只要她撒撒娇，穆王就会依着她。

“潇兮，乖……”晏无殊无奈低叹。是他太宠她了吗，这丫头越来越能折腾了。

秦潇兮撇了撇嘴，不依不饶，也没有再说什么，就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眼看着眼泪都快要从眸子溢出来，晏无殊只得松口，“好了，我陪你出去。不过，必须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嗯嗯！”秦潇兮点头，可怜巴巴的眼神一收，眼里一片清明。

皇城来了一个说书人，这说书人，长得俊朗非凡，他说的故事，也是跌宕起伏，极其精彩。他并不是在某一间固定的酒楼或茶楼讲故事，一般情况，他会在讲完故事的时候预知明日到哪里讲故事，特殊情况，他不说，就是要靠自己的运气了。

“穆王，为什么我们不能下去听。”耷拉着小脑袋，秦潇兮很不满。她又不会武功，在二楼的包间里怎么可能听得到一楼说书人的声音。

“乖，一楼人太多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晏无殊安抚道，“我保证，潇兮可以听到说书人的声音的。”

秦潇兮侧过头，不搭理他。

又闹了。晏无殊叹了口气。自从她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和他相处的时候她就爱折腾多了。不过，这或许算得上一种特殊别样的信任。

毕竟，认识她五年以来，她表现得过于成熟了，还不如一个会闹脾气的小姑娘。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

隔着吵闹声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秦潇兮动了动耳朵，嘴角渐渐勾起笑意。

话音一落，吵闹声立刻消失了。

“前几日，我跟大家说的都是与男女情爱有关的，今儿也一样吧。今儿，就讲一个发生在北冰国的事。”

声音格外清晰，不似穆王的清冽，不似太子殿下的妖媚，这声音，似乎天生带着一种信服力。秦潇兮拽着穆王的白衣，开心地嚷嚷，“穆王，听到了，真的听到了耶！”

晏无殊应了一声，摇头失笑。

“北冰国有一个大户人家，那个大户人家的主人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是宠妾所出，小女儿是续妻所生。按道理，主人应该更喜欢大女儿的，可主人就是爱宠着小女儿。外面的人也都认为主人家宠着小女儿，小女儿一定是一个被宠坏的骄纵的大小姐。”说书人停顿了一下，举杯喝了一口茶。

秦潇兮听得很认真，就趁着说书人停顿的功夫，她问，“穆王，说书人是不是美男子？”

晏无殊一愣，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没有见过。”

“他一定是个美男子，有那么好听的声音，若不是美男子就太可惜了。”秦潇兮喃喃自语，殊不知被穆王听得一清二楚。

穆王只是无奈摇头，心里庆幸把她带上了二楼，没有让她看到说书人。

“后来，北冰国皇室选妃，小女儿当选，大女儿落选。那家主人心里很气愤，就支持大女儿去散播小女儿的坏话，已达到引起公愤，逼皇室放弃小女儿的目的。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小女儿还是当上了王妃。”

“公子，那主人不是更喜欢小女儿吗，为什么不想让小女儿当王妃？”有人问道。

“这个啊……”再抿一口清茶，俊朗的脸上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因为那主人真正喜欢的是大女儿。他之所以宠着小女儿，是把小女儿当成了大女儿的挡箭牌而已。那个大户人家有些钱财，若是有人想要绑架那家人换取钱财，那必然是绑架最受主人宠爱的了。然而外人皆认为小女儿最受宠爱，没人会注意大女儿，这样大女儿就可以平安长大了。”

“好了，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说书人一笑。

“这是发生在北冰国的故事吗？我觉得夏南国也有类似的呢。”一男子朗声说。

“哦？那并不足为奇。”说书人看向说话的人，眸光闪烁，“我初来皇城，也听说过一件。”

此时此刻，秦潇兮和晏无殊已经坐在了一楼的某个小角落，只不过这次不仅仅是晏无殊戴着面具，就连秦潇兮也被迫带上了一个白色的老虎面具。

秦潇兮如愿以偿看到了说书人，只是她好不容易让穆王带她下来，故事讲完了。

“不知公子可否再说说皇城的故事。”有人道。

秦潇兮站在穆王的腿上，寻声望去，入目的是一个穿着蓝色锦服的少年——宇文夏南。

看到夏南安安全全地出现在这里，秦潇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宇文家没有对他做什么。

“皇城的故事啊……”说书人摇着折扇，笑道，“这个其实也是我的猜测而已。”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蓝衣少年，说书人敛眉。他又道，“听闻秦府三小姐小小年纪就倾城绝色，还作得一手好诗。只是可惜了，嫁给了一个样貌毁了的穆王不说，秦府还想方设法地败坏三小姐的名声。”

众人沉默。

“好了，今儿就到这里吧，我们明日再见。”足尖一点，说书人飞身而出。临走前，他看了宇文夏南一眼，笑得坦诚无害。

本还以为今儿的独角戏唱起来麻烦，还真是多亏了宇文夏南。宇文夏南希望他说及秦府三小姐，他说便是了，本来他的目的就是这个。

宇文夏南看着说书人施展轻功，飘然离去，眉头皱了皱。

“公子说的好像也不错哎……”

“对啊，我们根本就没见过三小姐，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骄纵。”

“我家姐姐在宫里当差的，听她说，秦府三小姐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粉粉嫩嫩的好像一个娃娃。”

周围的议论声一波又一波，大家都在怀疑她们愤恨了那么久秦府三小姐是不是做错了。

宇文夏南见状，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他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姐姐当上了太子妃，而顶着一个让人不安的名字的他能活多久，他自己都不知道了。他要她无忧无虑地嫁给穆王，他信穆王会护她一辈子的。嫁到穆王府，她就不再是挡箭牌了……

“穆王再也不是当初风华绝代的穆王了，那场宫宴，几乎所有女子都想要嫁给太子当太子妃，而秦府三小姐，答应了嫁给穆王。”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