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张 风寒攻心

阿里有些不乐意,也只能应了一声。整个人都怏怏的模样,直接走出了房间。芦无心瞧着他这个样子,也是皱眉,只得跟了上去。阿里瞧着无心,一笑:“主子莫不是想通了?不想去救那个人了?那我们回了好不好?”

“你想多了。”芦无心摇了摇头,脸上的纱布从早上出房门就没有摘下过,这阿里以为是芦无心为着自己的身份才带的纱布。毕竟那人没有说些什么。对于无心这一句想多了,阿里却有些怨言:“主子干嘛要救他们啊,这可是仇人啊!要是被师傅知道了,定是要骂死你我二人的。”

“那就等他知道了再说。”芦无心还是那么的冷,对于她来说,这救与不救,只是自己的一时无聊。若是自己再无聊些,还能把这一村的病人都给整治好咯。可惜这人得了鼠疫,离不开人,这解药也要尽快的找到才是。

这一路走来,街上的人还是窸窸窣窣,只觉得有些太过冷清。这冷清的事情,芦无心莫约也是习惯了,阿里却有些烦闷:“搞什么嘛!和死人村似得,不像皇城那般热闹也就罢了,就是连卖东西都不开门了,奴才身上本就缺少很多东西,现在算是好了,连一个置办的去处都没有。主子也是,身上风尘仆仆,就是衣衫都不曾换上一身!”

“我这衣衫穿着也就穿着,暖和。这大冬天的无需日日洗澡,哪里来的那么多娇弱毛病,到是你,男孩子一个还事情颇多。”芦无心叹气,只是这时日是过去了那么久,阿里也流离颠沛的那么久,这婆婆妈妈的毛病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也不知是好是坏。的亏自己肖想着多了一个奴才多了一双手。没想到来了一个比花荣还要事儿多的人。

“照顾主子的法子可都是日前花荣一招一式教奴才的。花荣是谁啊,伺候了主子那么多年的人,奴才自然是要贴心的学着,等着日后也有个用处。现在用的时候来了,奴才自然是要伺候主子的。主子为何这般嫌弃。”阿里也是颇有怨言,这花荣教自己的都没错,这主子以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就是沾了,偶尔想去做些什么,也都是细心的伺候着的,用的水都是温泉水!

可现在呢!洗澡都不敢!这不是委屈是什么。师傅是大脑袋粗,除了看病就是看病的一书生,现在自己来了,还不许自己好生伺候着了吗?阿里皱眉,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啊:“主子还是要日日洗澡才是,这样皮肤才好,就算没有当初的温泉水,这衣衫,制备,就算是不如以前也要样样到位才对。”

“我早就说了,我不似当初的身份了,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芦无心多半也是不高兴的,没想成花荣这样也就罢了,这花荣还把阿里调教成了这般模样,的确该打!这出门在外这么多规矩,又不似以前那么多人马跟着,自然是多有不便的,现在轻轻松松自然是极好的。

这一路上,阿里还是话语极多,芦无心只是极少的说上几句。这刚刚转弯,就要到医馆了。却见医馆门口跪了一妇人,妇人穿的破烂,手中还抱着一个脸上张兮兮的娃娃,直直的跪在医馆的门口:“大夫,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娃娃吧,我这没有多少文银,能抵得上多少是多少,抵不上的,我给你做工可好。我家里可就这一个娃娃了!我不能没有他啊!”

女人说话多多少少带着一点哭腔,大夫也是皱眉,只是甩着袖子走来走去:“你!你还是快快起来才是,这让人家看见了可怎么是好啊?这银两多少日后再算也来得及,只是你这娃娃的病是攻心的风寒啊!这气以攻心!老夫我也是有心无力啊!你还是早早的给你家娃娃找一口好棺材吧!”说完,这大夫就想甩袖子走人。心中也是烦闷。

这不想失去孩子的滋味他比谁都知晓,可是这娃娃自己真的是有心无力!回天乏力啊!老大夫也是叹气,只觉得最近事情真多!

芦无心皱眉,只是昂自走了上去,蹲在了她们的边上。老大夫看见无心来了,也是高兴:“哎呦!您来了啊!”这刚刚想上去让芦无心进门,芦无心就拿起了那娃娃的手,仔细的把起了脉。老妇人看着芦无心这样,也是惊讶:“这位姑娘!您这是?”

“我家主子愿意给你孩子看病你自是感恩戴德便是,我家主子可是一代神医的首席弟子!”阿里也是不由得开始吹嘘起了芦无心,可是芦无心却是皱眉。

和老大夫说的一样,这孩子是风寒入骨,这才导致的高烧不退,若是继续下去,怕是过不了明晚,也是在阎王爷手里抢人。芦无心叹气:“过不了明晚了,这孩子求生的意识不强,这也是有趣事。现如今的世道是蝼蚁苟且偷生,他却不想活了。”

“怎的会!”妇人就是不行,这孩儿是自己唯一的依靠,怎的会说不想活这种话呢:“姑娘你莫要骗人!这孩子还小,怎么会说不想活就不想活呢?妾身求姑娘救救这孩子,妾身定会以身报恩!以后姑娘想要什么,妾身定为为姑娘全心全意的去做!只求姑娘救救这孩子!”妇人是一边说一边磕头,磕的用力,头自然是破了皮,红色的血映衬着白色的血,也是极其的耀眼,极其的好看。

“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愿意为我效力的人也多了,我犯不着。”芦无心淡定起身,转身就想走。这老大夫却看不下去了:“这!姑娘,也算是老夫我多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老夫这里什么东西你瞧上了,你大可拿去!只瞅着你救救这娃娃吧!他比我家闺女还要小上许多啊!”

芦无心皱眉,这种事情她实在不想过多参与。同师傅说的一样。每个人的微小举动都会改变另外一个人的命运,这娃娃的手心那直直的命运线说定了他是这个时辰死去。这不是风寒攻心,是阎王抢人啊!她这一弱小女子,怎的抢得过阎王?

“这娃娃自己不想活了,我也毫无办法。”芦无心叹气:“这人的命运都已经决定,谁都不能去擅自更改,这娃娃命中注定活不过九岁,这一突变不过是让他走的早些罢了。现下他不想活,自是他自己的决定。”

“可这娃娃才四岁!他才四岁啊!”妇人也是哭滴滴的看着芦无心:“纵然是九岁才走也好啊!妾身只想让他多活一些时日,这难道也有错吗?”

“你家富有否?”芦无心转个话题就问了这显而易见的问题。妇人自然是摇头:“你知道的事情,这娃娃也知道,他是不想拖累你,这才不想活下去了。这娃娃善良,估摸着是想着自己去了,家里的负担也就小一些了吧,是个好娃娃。”

“家里的娃娃有五个,因为鼠疫去了四个了,这是妾身唯一的希望了,还求姑娘无论如何救救他。”妇人皱眉,心里也是苦涩,这家里贫穷是贫穷,一碗饭还是吃得起的,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傻呢?

芦无心叹气,看了一眼阿里,阿里也是一愣,然后哦了一声就找大夫要来了针,准备针灸。这芦无心找来找去,找到了几个细小的针,直接就扎在了娃娃的手指上,又拿起一根稍大的直接扎在了娃娃的后脑勺。娃娃先是手指动了一下,无心一笑,这才把那些针全部拿了下来。

娃娃稍稍的睁开了眼睛后这才缓缓的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娘亲也是大哭了起来:“娘!我怕!我看见阎王了,可吓人了,黑漆漆的!”

“不怕不怕!”那妇人也是啼哭了起来。稍后平稳便给芦无心磕头,还压着自己的娃娃给她磕头:“谢谢恩人,恩人以后若是有需要,我定是全力以赴,绝不姑息!”

“起吧。”这习惯了别人磕头的芦无心对这二人磕头的举动,心中并未有多大的波澜,只是稍稍皱眉后才对大夫说:“你这里可有葱蒜之类的?”

“我家地里到是有。”大夫也是一愣,也是老实的回了芦无心的话。

“这孩子醒了也就没多大的事儿了,香菜根10颗,带须葱白2根,姜2片,日日里煮着水喝,喝上半个来月,也就好透了。你自去院里多拿写给她便是,这一日里用一方,这半月也稍带上了许些这玩意。”芦无心叹了一口气,也是无奈。

“谢谢!谢谢姑娘!姑娘真的是活菩萨啊!”妇人也不由得高兴的大喊起来:“大家快来看啊!活菩萨降世啊!看病都不要钱了!我孩子真的活过来了!”

见这妇人真的嚷来了街上仅有的人,芦无心也是皱眉。只觉得她比那阿里还要呱噪一些,却不能赏她一掌,让她闭嘴:“好了,别喊了。这娃以后要是还有小烧,就过来取药,回去熬药便是。防风,天麻,川芎羌括香白芷,草乌头,白附子,荆芥穗,当归,甘草各半钱,滑石一钱。大夫你可帮她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