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遗愿

“你难道就不能听话一次吗？这些年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做了，你还想怎么样？在这个时候听话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等你以后再去找你爹就不行吗？和我走！阿玲听话，和我走。”弄堂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声，几乎已经变成了恳求。

对于现在的百里岚来说，唯一的法子也只有恳求了。那么倔强的她，若是强来，现在羸弱的自己怕是也拖不动。说来可笑，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也是这样，每到这种关键的时候，都是自己的错误。在这个时候，都是自己最软弱的时候。

要是自己再强一点应该有多好啊？弄堂在苦笑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而百里岚心里也多半都是不舒服的。她不认识阿玲是谁，而弄堂却一直把自己当做那个女人看待！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何要把自己和那个女人搞混淆！

“我不知道你说的阿玲是谁！我不是阿玲！我要去找我爹，没有我爹我也不活了！你难道不知道失去至亲的人的痛苦吗？”百里岚看着四周的房子，梅花，自己熟悉的一切，这一切都是那一个男人赐予自己的。都说女子出嫁之前，爹是自己的一片天，她是怎么都不相信！现在想来，是自己错了。

弄堂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挽救百里岚，那些士兵的力量比他大，手段也比他的狠毒，快速。弄堂只觉得自己被人扯着在地上转了两圈就跪在了地上。手也被人用绳子捆了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抓错人了。”

“你？”士兵皱眉，伸出脚就踢了踢跪在地上的百里岚：“你，我们不知道，皇上只说该杀的杀，该抓的抓。一切等皇上定夺。不过我们只知道，这个百里岚我们可没有抓错。想她以前是怎么折腾我们的我们是死也忘不了这张脸啊！”说完，士兵又是一脚。

“你们怎么可以踢人呢？”弄堂是格外心疼：“她可是姑娘啊！纵然以前多有得罪，可你们对女子也不应该这样的粗暴才是。”

“你以为你爷爷我和你一样斯文啊？谁得罪我，谁就要付出代价。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不拿我们兄弟几个当人看！因果报应，所以说啊，得罪人能有什么好处呢？”士兵的大笑让百里岚有些疯狂，这些年自己做的，她是真的第一次觉得后悔，可是现在也并没有什么用了。

“事情都是我做的，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爹！”百里岚抬头看着他们，头上的珠宝步摇是掉了大半，头发也是散乱，这样疯癫的样子的确难得一见：“我爹对你们那么好，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爹！有事情直接冲着我来啊！”

“呵，这件事情还真的不怪我们。”士兵们自然知道丞相对自己的好。这辈子丞相没有做啥坏事，唯一做的坏事就是帮女儿整理一次又一次的烂摊子。那些烂摊子也足够让很多人伤心落泪。说白了，还不就是因为她吗？

“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还是和你一样没有良心？丞相对我们好我们自然知道，可是这一件事情是皇上亲自开口的。”那人在说皇上的时候，还双手捧拳，像左边拜了拜：“说白了这次的事情都怪你。你平时作恶多端，皇上这几天也不知道接了谁的密涵。密涵中的每一条都是你做的坏事，年月日都写的清楚，就是你儿时抢了人家的糖都写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最近朝廷大臣是怎么了。谁都向着丞相，本来就对这件事情有意见的皇上拿到的这个证据依然是乐的开心，下令要捉拿丞相全家。”

百里岚现在算是彻底的惊讶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切居然真的是因为自己！是自己害了爹爹，甚至伤害了整个丞相府的人：“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这怎么可能？就因为我的任性，就因为这样？那直接抓我好不好？抓我就好了啊！”

“最近丞相被人爱戴，这才是丞相被抓的原因。”士兵也是一愣：“和你说那么多干嘛！走走走，上囚车。”

两人被压上囚车，弄堂也是叹气：“这就是我让你不要任性了的原因，你可以无止境的伤害我，可是伤害到了其他的人，你的心里还舒服吗？这些年来，你表面上嚣张跋扈，实际比谁都要害怕孤单。你引人注目的法子却只有任性，你知道会伤害多少人吗？现在你可后悔？”

“后悔。”百里岚低头，这辈子自己最垂头丧气的时候，大概也就这个样子了吧。苦笑了一下：“后悔是后悔，可是有什么用吗？是我任性刁难，是我拉帮结派，却每每都会伤害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弄堂，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除了爹爹，怕也只有一个你了。”

弄堂听见这个，也是一愣，随即苦笑：“本以为我到死听不到你这句话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听见了，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感觉不错，这次过去估计也是九死一生，若还能回来，你要不要试着做一个好姑娘？”

“看刚刚士兵的语气，怕这一次当真是九死一生了，爹爹常说伴君如伴虎，而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我这次也算是大胆了一次，对着老虎屁股就是一脚。这老虎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咬我，怕是不可能了。”百里岚这番话始终都让弄堂格外心疼。

百里岚在他心中，无谓就是一个嚣张却单纯的孩子：“你今年几岁了。”

这句话跳的内容有些多，百里岚也有些不知道弄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却老实回答了：“今年十三了。可惜没来得及过生辰，就这样了。”

“十三吗。”弄堂稍稍皱眉：“上辈子的你也是十三死的。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真的有人故意为之。如果有人故意为之，那事情就未免有些恐怖了。”

“你在说什么？”百里岚多少听见了一些事情，可是却实在不知道弄堂在说一些什么，说来奇怪，这弄堂好像知道很多上辈子的事情，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更是说的越发的多了一些。

百姓们多少是有些憎恨，臭鸡蛋烂叶子也是扔一个算一个。弄堂护着她，多数的东西也都砸在了他身上。

“看见了吗？作恶的下场，好像还真的没有人喜欢你，各个都是如此的模样，说来你也可怜，只是害怕一个人而已，却弄成这个下场。”弄堂伸手拿掉了她头上的菜叶：“明明是一个可悲的小姑娘，做的事情却都是可恨的事情。”

“你！”百里岚本来想说一些什么，到后来，也是一笑：“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这么多年了，娘亲死了，谁也不关心我了，只有吵闹的时候爹爹才看我一眼。只可惜，你发现的也晚了，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都晚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呢，我这么伤害你，你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对我好。”百里岚苦笑：“最后一次了，你就不要隐瞒我了好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告诉我吧。”她伸手，也学着弄堂的样子，拿下了弄堂头上的鸡蛋壳。

弄堂想了想，怎么多年了，后悔吗？爱吗？爱的是阿玲还是百里岚。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百里岚却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自己问了那么多次，自己想了那么多次！为什么每次都是欺瞒，每次都是无视，居然到了这最后一次了，也是如此。

“罢了，我都知道了，每次都是这样。”这个语气让弄堂一愣，随即摸了摸她的头：“大概是因为喜欢吧。我每次都说我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你每次都不相信。你上辈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可惜走的早，这辈子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不似上辈子单纯可爱。”弄堂皱眉：“我曾经无数次在想，我喜欢的到底是阿玲还是百里岚。却无数次觉得你们两个终究是一个人。每每你让我出去，我都会想一次，可是每每看见你这张脸，我又会放弃。如果抛弃你上辈子的身份，我想我还会爱你。”

百里岚几乎是震惊的看着弄堂：“哪怕我伤害你那么多次，哪怕我让你出去陪客？哪怕我利用你？你确定你把上辈子的我和现在的我分开了吗？”

“不确定。”弄堂苦笑：“不过我能知道的是上辈子的阿玲有阿水在。这辈子的百里岚，为什么不能有弄堂？我永远都记得你上辈子哭着对我说下辈子要做个好姑娘和我长长久久，我想尽法子保存住记忆，可是却没有什么用。你说你要做好姑娘，你没有做到，你说要和我在一起，你没有做到。就是活的长长久久这一点，你也没有做到。而我怨恨的，也就是这最后一点而已。”

“你的怨恨也真简单。”百里岚的笑，苦涩的很，鼻子一酸，眼泪便是缓慢的落了下来：“那好，下辈子我就一个愿望，我不要成亲了，不要和谁一起，我就要活的长长久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