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红得像血一般,昭示着今天的天气是有多好。
正值夏日的镇阳候府内院,树木正绿,花草经过了酷日的灼晒,已经恢复了生机,散发着幽幽的香味。
只此时,各个门房的人都站将出来,并没人有心思观看花草,或者说他们对眼前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更有兴趣……
傅子洛睁着泛红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恨意,脸上那一块凸出的疤痕让人心惊胆战,枯黄的头发没有簪子的固定早已散开,发丝有些打结,粘着泥土的缎布衣上已经看不清绣花了,整个看起来像历鬼一般。
眼前的这两人,一个是她最爱的相公李景目,镇阳候府二公子,一个是最关爱自己的亲姐姐傅子怜。
然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两人竟如毒蛇猛兽般可怕。
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傅子洛的心便痛的厉害,俗话说,虎毒尚不食子,李景目他连畜生都不如!他不仅将他俩的孩子给活活掐死,还让她眼睁睁的看着。
“李景目,重儿是你的孩子啊,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傅子洛一想起重儿,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恨意也像潮水般涌来!
李景目只是轻嘲一笑搂着傅子怜道:“我哪里了解你这恶妇的心思,你与卢管家的这孽子怎能做我候府的公子,若我早了解,便也不会抬你这恶妇为妾,还脏了我候府。”
傅子洛的心在昨晚就冷了,听到他这么说,心还是不由得一痛,此刻指间都已冰凉,她早该料到他不是真心的对她。
傅子怜满带柔情的看了眼身旁的李景目,随即转身走到了傅子洛的身前叹息道:“妹妹,你也真是的,怎的就看上了卢管家,就算候爷冷落你,也不能见着谁都要啊。”
“傅子怜!你没资格说我!”若她现在还没看出来,那便是瞎了眼!她的好姐姐呵,她的家人,她昨夜想了一整夜,这才想明白。
此时,站在一旁的曼儿早已忍不住内心的愤怒冲到了傅子洛的身前,奋力拉扯着押住傅子洛的护院!
“夫人,这里的人都没有人性,咱们早前就不该来这儿……”曼儿话还未说完,便被从身后追上来的护院一把给抓住了。
傅子洛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此番听了曼儿的话,心中更是一酸,转眼想到她现在的境况,忙对曼儿说道:“曼儿…你快走!”
“明明是你们陷害夫人,夫人贵为尚书府嫡女,自小便知书达礼,怎么可能看上那个老不死的卢管家呢!今天的事情是你们将夫人迷晕了才将卢管家叫来的,我看的清清楚楚。”曼儿并未听傅子洛的,依旧恨恨的盯着李景目和傅子怜。
要知道,夫人在镇阳候府里吃了多少苦头!到头来,最后夫人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怎能不让人心酸?
傅子洛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她知道李景目的脾性,曼儿是她身边的人,若她不在了,曼儿定然没有什么好后果!
“曼儿~以前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傅子洛只后悔她当初没有听曼儿的,曼儿早已提醒她周嬷嬷有异心,她甚至还因此打了曼儿,只怪她听信了周嬷嬷的谗言!
在前日,她还高兴的喝下了那碗掺了迷药的鸡汤,当她晕倒的那一刻才见到周嬷嬷脸上那阴沉而残忍的笑容……
李景目见曼儿如此多嘴,心中一狠,便阴狠的冲那两个侍卫使了个眼神,其中一个侍卫狠了狠心,抽出了匕首快步朝曼儿走去。
“不!曼儿!你们不要……你们快放开她!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傅子洛不管不顾的奋力挣扎着,想去拉开被护院禁锢住的曼儿,她知道李景目的无情!她已经失去重儿了,不能再失去对她如亲姐姐般的曼儿了啊……
“不~李景目!不要动曼儿!求你了…不要…”只是无论傅子洛怎么挣扎,怎么喊叫她始终挣扎不开护院那如铁钳般的手。
曼儿眼看着护院走到了她的身前,她绝望的转头看了眼傅子洛,那眸子里的不甘与绝望生生的停留在了那一刻。
当傅子洛眼睁睁的看着那匕首刺进曼儿身体的那一瞬,她的心痛得不能呼吸,只愣愣的看着死不瞑目的曼儿。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的重儿,她的曼儿……
半晌,回过神来的傅子洛看着依偎在李景目怀中的傅子怜朝她露出窃喜的神情时,她心中的恨意越发浓烈…
傅子洛清楚的记得昨晚李景目杀重儿时,傅子怜还站在一旁紧紧的挽着李景目的胳膊,李景目目光温柔的望着傅子怜,还当着她与重儿的面与傅子怜拥吻…
只是当李景目转头看她时,却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他与傅子怜眉头都没皱一下的,掐死了重儿…她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为何会嫁给了他……她恨!
犹记得在半年前,傅子怜小产便赖在了她身上,可她明明记得她并没有用力撞她,当时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便摔倒在地。
那时她便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细想,心中也有些内玖,若她现在还没有想通,那她便是傻子!
自傅子怜入了府,李景目便很少来她这儿,傅子怜小产后,李景目几乎没有踏足过她的院子,从傅子洛喜欢上李景目的那刻起,便卑微的如他的下人,因知道他有意她的二姐姐傅子怜,她便忍着心酸劝说傅子怜嫁给他,还帮二姐姐亲手绣了嫁衣。
她怕他生气!怕他冷了、热了……他喜欢的东西,会用尽办法帮他找到,李景目纵是喜欢那天上的星星,她傅子洛也会想办法帮他摘下来,她以前喜欢看李景目笑,当她每次看着李景目拿着她送的物什时她便很开心,但在她现在想想,他怕只是看见那些奇珍异宝而高兴吧!
到如今,他竟说重儿是孽种,是她与卢管家生的!呵,真真是可笑至极,自她嫁给李景目后,他李景目安排在她身边的丫寰婆子整天盯着她,他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这借口找得真是冠冕堂皇!
傅子怜冷眼看着傅子洛,见到傅子洛这般凄惨的模样,忍不住的将手中的帕子遮挡了脸上的笑意,那嘴角扬起,不正是讽刺的笑意么。
傅子洛抬头便见到傅子怜脸上那张狂的笑,傅子洛的愤怒更是难以平复!
谁都有资格笑,就是她没有资格笑,傅子怜是她的亲人,是她最敬爱的二姐姐,是她将她捧得那么高……
“行了,你这个恶妇,竟还有脸来这里闹,也不知你脸皮是有哪般厚!怕别人不知道你偷人吗?钱管家,将这个恶妇送到官府吧。”见傅子洛发呆,李景目阴沉着脸转头对李管家说,也不知道她怎么从房间里逃出来的,等会定要好好罚一下那几个侍卫。
随后又对着候府围观的人冷声道:“若有人敢将今日事情宣扬出去,那便去陪她!”说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曼儿。
听了这些话,众人都低头说是,这大宅院时的事情本就没有对错,只看狠不狠!
傅子洛被两个侍卫押着准备离去,傅子怜见众人都散开了,便叫住了侍卫,在傅子洛的耳边轻笑道:“呵呵,妹妹,今天我很高兴,你死前,姐姐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比我漂亮,我便让人将你的容貌给毁了,你比我幸福,我便用计让爹爹厌恶你,你喜欢的人我都要抢走,我要让别人都讨厌你,哈哈,你知道吗?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觉得我和我娘亲都对你好,你却不知,你的亲生母亲是由谁害死的!”
傅子怜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傅子洛原本泛红的眼睛牟得睁大,红血丝充满了整个眼睛,“是你们害死的?”
傅子怜轻嘲一声:“呵呵,你以为没有父亲的授意,我们能动你母亲吗?”
听了傅子怜的话,傅子洛突然笑了,捂着肚子笑得眼泪直流,她恨!她怨!最凉,也不过是人心,她怎就拿他们当好人!
“哈哈哈……我竟认贼做母,当杀母仇人一家为亲人!哈哈,我傅子洛怎这么傻!我发誓,若有来生,定要你们这些良心被狗吃了的人血债血尝!”
说完,傅子洛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狠狠的拉住了傅子怜,将傅子怜的头推向了身后的红柱上,而她自己则也撞向了身后的柱子上,要死,我也要拉着你!傅子怜!
当众人回过神来时,傅子洛和傅子怜双双躺在了地上……候府一片混乱……
“三小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醒,都怪我……若不是……”迷迷糊糊中,傅子洛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小她听不太清楚,但那声音却很熟悉!
是谁的呢?她正疑惑着,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向她靠近。
傅子洛脑中猛然闪过一片画面,想到傅子怜最后对她说的话,一下坐了起来阴沉着声道:“傅子怜!”当声音出来时,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站在床前的曼儿和绿儿都惊住了,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只一会儿,绿儿便最先反映过来,欣喜的上前看着傅子洛道:“呀,三小姐醒啦!有没有饿?奴婢让厨房准备了粥,三小姐要不要吃?”
傅子洛没有注意绿儿的话,她刚刚说话的声音…怎是小孩子的声音?那声音有点温润,即使她说起狠话来,听起来也像耍性子似的,与她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绿儿见傅子洛没有应她,便又轻声唤了一下:“三小姐?”
傅子洛听见声音这才抬头诧异道:“绿儿?曼儿?”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不都是被傅子怜给害死了吗?且绿儿和曼儿的身子怎么也小了?
绿儿和曼儿见傅子洛叫她们,便双双低头应承道:“奴婢在!”
“绿儿,曼儿!你们怎么……”还在?傅子洛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捏了捏自己的脸,随之而来的便是喜悦!很疼,不是做梦!绿儿和曼儿没有死!
但眼前的绿儿和曼儿俨然是她们小时候的模样!连她自己说话的声音也与她小时候的声音无异……想到这里,她又伸出手来看了看!
这才发现她的手都变小一圈……莫不是她重回以前了?
傅子洛想着便开口小心翼翼的询问身旁的曼儿:“曼儿今年是何年何月何日?”
曼儿不觉有些奇怪,三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前天摔进湖里,脑子还有糊着?曼儿也没有犹豫想了想便答道:“三小姐,今天是庆历三百零五年,十月初二”
傅子洛在心里默默念道,庆历三百零五年,十月初二……那是十一年前,她死时,刚满了二十一,这是她十岁的时候!既然这样说,那她岂不是重活了一回?
表子洛想到这里,眸子里闪过一丝坚定之色!转眼便对绿儿和曼儿说道:“绿儿,曼儿,你们放心,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不会让你们惨死的,我会为你们还有娘和重儿报仇的!
只是,傅子洛一想到重儿,她的心便一阵刺痛,李景目,你好狠的心呵!顿时,一股浓浓的恨意涌进她的心中!既然重生了!那她定要复仇!她不会让那些害过她的人好过的!
绿儿和曼儿看了不由得心一颤,三小姐的眼神,也太诡异了,那是浓浓的恨意吗?
她们从未见过三小姐露出这样的表情,三小姐恨什么?
也容不得绿儿和曼儿想这些,但一想到三小姐刚刚说要保护她们,她们的心瞬间一暖,以前三小姐从未这样说过,自三小姐这次落水后,醒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绕是这样,她们还是觉得欣慰,三小姐终于懂事了,曼儿舒了口气又有些愧疚的说:“三小姐,奴婢们都好好的呢,是奴婢们没有保护好您,倒是您,您落水都昏迷两天了,再不吃点东西,身子受不了,先吃点粥吧!”
刚刚进来的周嬷嬷见傅子洛醒了,只一愣,便和蔼的走到傅子洛的床前说:“三小姐醒啦!”
傅子洛见到周嬷嬷后脸色一变,睦中露出浓浓的恨意,让周嬷嬷没来得急分辩就消失不见了,这让周嬷嬷很是惊讶,难道,刚刚她看错了?等再次抬头时,傅子洛的面色平常无异。
绿儿对曼儿使了个眼神,曼儿看到就明白了,出去后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粥。
傅子洛拿起曼儿手里的粥表示不用她喂,又转头冲着周嬷嬷淡淡的说:“你出去吧!”随后吃起粥来。
周嬷嬷以为她听错了,诧异的问:“三小姐,您是说让奴婢出去?”
听到这话傅子洛皱眉不悦道:“不然你以为我是在与谁说?”
周嬷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自已退了出去。
傅子洛见周嬷嬷走了,便抬头又看了看屋子,这一幕场景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是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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