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猴子

第二天，周游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洗脸刷牙，吃早餐，一切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而他要去完成太上老君交给他的任务，还差两个条件，第一是老君告诉他银行卡密码，否则他拿什么去买？第二则是要公司准他的假，虽然他不缺那个钱，但他还是不想自己的努力白费。

一上午就是百无聊赖地在哪里发发呆，为他们跑跑腿，也不知是不是周游的错觉，他觉得那个看大门的大姐都比他忙，比他对这个工厂的贡献要大。

吃过午饭，周游跑到朱老板的办公室门口，轻轻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轻轻扣开了朱老板的门。

“有什么事情大方一点，别婆婆妈妈的，搞得跟做贼一样。”朱老板今天可能心情不大好，周游轻轻走进来就被训了一顿，只不过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断，周游目前还是工厂员工，只能暂时忍耐。

“朱总，我最近有事，想请假。”周游小心翼翼地说道。

朱老板点了一只烟，轻轻地吸了一口，然后烟雾从鼻子里出来，他才慢慢问道：“想请多久？”

“一个月。”

朱老板不说话，看着周游，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实在想不通，周游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他一共也就上了一个月的班，现在一下子就要请一个月的假，这根本不现实啊！

眼看着朱老板不说话，办公室里的气氛闷得有些压抑，周游额头都开始有汗珠冒出，说到底，他还是个没怎么经历过社会黑暗的刚毕业的大学生，哪能和朱老板这样的老江湖，老油条比。

“一个月太多了，二十天吧！”周游看朱老板不说话，马上缩短了自己的请假时间。

可是朱老板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着烟，好像没有听到周游的话一样，整个办公室里慢慢被烟雾弥漫，周游在这之前从来没想过，原来有时候请一个假都会这么难。

“实在不行的话，半个月就好了，行不行？”周游近乎恳求地说道，这绝对是他人生的头一遭，这么地低声下气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朱老板的烟终于抽完了，他慢慢地将烟头放入烟灰缸，然后狠狠地向下揉，直到那烟头上的火星全部熄灭，消失为止。

“我希望你明白一点，公司拿钱给你是让你做事的，而不是让你来给我请假的，若是人人都这么，那我这个公司还要不要了？”朱老板语气严厉地说道。

“那你觉得几天可以？”周游问道，声音像蚊子叫一样，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好在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不错，而且又只有朱老板和周游两个人，加上气氛极度的压抑，朱老板才听清了周游说的话。

“几天？哼！”朱老板冷哼一声“一天都不可以。”

语气严厉，根本不容拒绝。

“我在这里还不是一天只能打打酱油，根本没有事情做。”周游喃喃自语一声，可是屋子里的气息十分压抑，落针可闻，朱老板还是听见了他的抱怨。

“你就是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坐着，也得给我来，不准请假。”朱老板大声地吼道。

泥人也有三分火，这下周游如何不明白朱老板在有意刁难他，因为每个老板都希望自己的员工能够为公司带来利益，而朱老板把他招进来后就给了他一个闲职，现在他正好趁这个机会问个明白。

“为什么？”

“我是老板，没有义务向你解释为什么。”

“可是这样子每天用公司的钱，却不能为公司带来实质的利益，不值得的。”

“哪来这么多话？我给你工资，你只要听话就行咯，还要考虑这么多？公司的利益自然有我，有董事会考虑，你哪来这么多问题？现在，你给我去上班，立刻马上。”

周游这下子真的火了，纵然他是员工，需要听老板的话，可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尊严，他只是来上班，又没有签卖身契，没必要这么下贱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游大声问道，“要是想我走直说就是，或者最开始就不要我，你这么费尽心机，还要赔钱，值得吗？”

这时候周老板又点上了一根烟，“知道这么久以来为什么什么都不想做吗？”

周游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因为我早就知道你的目的了，大学生！你来就是为了搜集资料，或者说是证据，然后好直接把我的工厂打倒，可惜你好像没有这个机会了，我要用你，又怎么可能不调查你呢？”

周游怒极反笑，“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来上班，你大可以拒绝的，这样你也不用给我工资。”

朱老板吐了一个烟圈，继续道：“你知道吗？去动物园看猴子都要花钱，何况你是一只会演戏的猴子，愤怒吗？想让我死吗？可惜这一切你都做不到了，在我眼中，你与猴子无异。”

朱老板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以一种极其嚣张的态度玩弄着周游，那种掌控别人，尤其是掌控一个聪明人的感觉，简直让朱老板沉醉，可现在，周游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知道他现在表现的越愤怒，越激动，朱老板就会越高兴。

“既然这样，那么我现在辞职了。”周游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只不过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手臂上有青筋冒出。

“唉！以后看不到猴戏了，乡巴佬，就你也想让我出局？我在浪荡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社会，远不止你看到的。”

周游自己也无话可说，工作是他自己来面试的，条件是他自己来谈的，被人当猴耍也没办法，自己做的自己抗，这次输了一局，以后找回来就是，周游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此刻回想起在公司的一幕幕，按照朱老板的逻辑，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后知后觉。

周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离开朱老板的办公室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一路上失魂落魄，脑海里不断环绕着朱老板的笑声和那个烟雾笼罩的办公室。

周游回到家中，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样，呆呆地躺在家里的床上，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今天周游身体不累，可心累了，这样休息一下也是对自己的一个自我调节，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说这件事。

下午，睡醒了的周游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盛羽薇，盛羽薇没有接，就连周游也没有注意到，他在伤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盛羽薇。

天色渐晚，周游的母亲从地里回家了，这时候的周游正在收拾东西，因为刚刚他看了太上老君发过来的文件，上面提到要去京都购买仪器，纵使周游这次遭受了严重的打击，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他也不好告诉父母说他没干了，只能说他有事，要出差一趟，大概一个月左右。

这时候，周游的手机铃声响了，周游打开手机，是盛羽薇打来的。

“有什么事吗？”盛羽薇首先问道。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了。”

“恩，你放心吧，有我！”

只有寥寥数语就结束了通话，周游没有说他被开了的事，盛羽薇也没有追问他要去干什么，或者他们两个都有意不要让自己对对方了解太多，依赖太多，否则怕会深入泥潭，难以自拔。

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越想避开的，往往越避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