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师

老爸瞄了我一眼，看我有点不信他口中这个所谓的神人，接着又对我说：“儿啊，你知道老爸在道上混这么长时间，为啥没受过伤吗？”老爸说完，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我说：“听龙叔说过，是因为你身上那开了眼的关二爷纹身，说是什么阴阳绣。”

老爸听完我说话，哈哈大笑道：“化骨龙那小子说的没错，我之所以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也全靠这个纹身。”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忙问老爸：“这阴阳绣真有这么神吗？”

“神不神，你看老子还不知道吗？”

“那你跟我说说这阴阳绣到底是咋回事？”

老爸眼神犀利的扫过众人，说道：“各位兄弟，都吃饱了吗？”

大家也都知道老爸是什么意思，就都纷纷站起身子，跟老爸说了句，杀爷，我们先走了。老爸冲他们挥了挥手，过了一会，原本热闹的饭桌上就剩下老爸，我，还有那个满脸阴气的山羊胡子了。

众人散去后，老爸问我道：“化骨龙没跟你说，这阴阳绣有什么特点？”

我想了一会儿，慢慢悠悠的说：“好像龙叔说，要用什么十八岁少女的鲜血祭针。”

还没等老爸开口，旁边那个山羊胡子先说话了：“少爷说的没错，确实如此。”

我看了看他，这人长得颧骨非常高，脸庞很消瘦，一双眯着的小眼睛似乎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一撮山羊胡子，在他整张脸上显得很扎眼。这样的人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真搞不懂老爸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

看他是老爸请来的客人，我心里纵使对他有再多成见，也得照顾下老爸的面子。我笑着问道：“刚才我一进门，就注意到先生非一般人，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呵呵，少爷客气了，叫我张山羊就行了。”

山羊？总不能长得像什么，就叫什么吧，这也太随意了。

还没等我发问，老爸嗔笑道：“哎，先生又开玩笑的不是，啥几把山羊，水羊，老绵羊的，叫张神仙。”

说着，就拍了一下我肩膀，让我叫人，我有些尴尬的喊了句：“张神仙好。”山羊胡子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见我们都相互认识了，老爸突然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儿啊，咱家能有现在这日子，得谢谢张神仙啊。”我一脸懵逼的问道：“哦，这话怎么说。”老爸呵呵一笑道：“你有所不知，我这背上的关二爷就是张神仙跟刺的，他可是阴阳绣这行的高手。”

我看了一眼张山羊，他眼睛太小，看不出他的眼神，不过看他的表情，虽然有微微的波动，但是看的出他对老爸的这番夸辞还是很满意的。我冲他双手抱拳，做了一个江湖上常用的谢谢的手势，他双手合十以示还礼。

老爸一直说阴阳绣，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笑脸盈盈的问山羊胡子道：“神仙，我爸刚才说的阴阳绣到底是什么东西，您能跟我说说吗？”

山羊刚要开口就被老爸给拦下了，然后他转头对我说：“年纪轻轻的，好奇心不小，阴阳绣的事以后再提，我叫你来，是要说说你的事？”我心头一惊，用手指指了指我问道：“我？我的啥事？”

“当年算命的说你在花都碰到个胸大的女人，命就搁那了，你老实说，你碰到了没？”

我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所以……我是要死了吗？”老爸一听不屑的一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金链子借着灯光，晃得有点刺眼，老爸大大咧咧的骂道：“那个号称什么神算的算卦的，还不是被我给打拉稀了，我他娘就不信有啥能抢走我儿子的命，即便有，我他妈也得把你夺回来。”

原来老爸是这么的爱我，这一番话说的我的这颗心滚烫滚烫的，眼睛酸酸的像是要流泪的节奏，我还正沉浸在老爸扇起的父爱氛围中，不能自拔的时候，山羊胡子快速走到我跟前，整张脸凑了过来，语气阴森的说道：“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碰见一个女孩？”听他这么说，我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看样子还真有两下子，我猛地点了下头道：“是，一个穿白色T恤的女孩，说话语气怪怪的，可是，她的胸不大啊。”

山羊胡子怔了一下，然后慢慢站起身子道：“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啥晚了一步？”

他没理我，径直走到老爸身边给他耳语了几句，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啥，只是老爸听完之后，表情陡然变的十分紧张，山羊胡子背对着老爸站着，像一个世外高人一样，老爸神色茫然的说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破解的法子吗？”

山羊转过身子，捋了一下他那一撮山羊胡子，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目光猛地打在我身上阴笑的说道：“呵呵，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少爷愿不愿意？”老爸忙问：“啥办法？快说。”

既然是有求于人，也得允许人家拽拽架子，半天山羊才说：“只要少爷肯拜我为师，听我差遣，我保他没事。”

我心里顿升起团团疑云，这货从进来，我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善类，没想到还准备收我为徒，看他这样子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违背原则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老爸满脸期待的盼着我开口说同意，我又看了看山羊胡子，也不好伤老爸的心，就敷衍的说道：“容我考虑考虑。”山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开口说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少爷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被他这番话整的我有点蒙圈了，到底是啥事，这么严重？我忙问道：“先生，到底是啥事啊？这么严重？”

“少爷，这事说起来就要从你爸说起了，当初你爸要刺阴阳绣，不过刺阴阳绣太有损功德，要用十八岁少女的血祭针，期初我不愿意，但是你爸以死相逼，我也就同意了，杀了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用她的血刺了你爸的纹身，如今她回来报仇，一命抵一命，父债子偿。”

怪不得老爸这么紧张，原来这事都是引他而起。此时老爸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也不好意思说他，毕竟这事也不完全怪他，杀人的是山羊，他也有责任，凭什么女孩报仇，只来找我呢？

“那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远离这座城市，她找不到你们，就什么都解决了。”

这里有老爸几十年打的基业，不可能轻易丢掉的，这里还有我的朋友，家人，我更不能走，况且答应过二哥要帮他查假币的事，这么走了，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我笑了笑道：“我答应过花都夜总会的二哥，要帮他查假币的事情，等把这件事弄清楚了，我会告诉你我的答案是什么？”

“可是你只要三天时间了！”山羊再次强调了一遍。

“三天足够了，一个答案而已。”

“确实是条汉子，不亏是杀爷的儿子。”山羊冲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说完，我叫上一直低着头的老爸回家，跟山羊说了句后会有期，就转身准备离去，可是当我走在大门口的时候，山羊喊住了我，我一回头，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吊坠扔给了我，我一把接住，那上边刻着的是一个上古神兽饕餮。

我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他笑着说道：“送你的，关键时候能保命。”

我说了声谢谢，就跟老爸一块走了出去。再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爸终于开口说话了：“儿啊，要不明天咱离开这个地方吧，在这过了几十年，早他娘的过腻了。”

我知道老爸是为了我好，也想赎自己年轻时候犯的罪才这么说的。我安慰他道：“瞎说啥呢？你这帮兄弟，你舍得吗？再说了不还有三天的吗？说不定我啥事没有呢？”

“可是……”老爸欲言又止，我冲他笑了笑，两个男人之间的理解，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笑容，一个眼神。

“你还要帮他们查夜总会假币的事？”老爸问道。

“当然，出来混，要说话算数嘛。”

“不亏是我儿子。”老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到家后，我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时天已经亮了，我也没什么睡意，举起山羊给我的那个吊坠看了看，这神兽青面獠牙，看着十分恐怖，他给我这东西到底啥意思？

第二天白天，我啥事都没干，一直想着夜总会那件假币事件，到了晚上，我就自己一个人又去了夜场。刚一踏进去，我他妈就感到这场子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我看了看表，才晚上十点正是夜场嗨的时间啊，这他喵的怎么这么安静啊？我揣着忐忑的心情往里走，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哭声，声音很粗，是个男人的声音。

之前在厕所我被我那个儿子小李吓过一次，现在几乎有抵抗力了，也没多想就直接回头看，借着酒池中央的舞灯，我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蹲在一个柱子后面哭，这家场子的人真是怪了，怎么都喜欢躲在柱子后面。

他低着头，光着膀子，裸露的后背正好对着我，我仔细一看上面纹着三条龙，还挺唬人的。

“你谁啊，在这哭啥玩意儿？”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抹了一把鼻涕道：“你是谁啊？”

“哦，我是二哥叫来看场子的，你在这哭个鸡巴？”

哪知道我刚说完，他跟见了鬼似得，转身就跑，我心想这他妈的咋回事？一个个都有病啊？我也没管他，径直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