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了清嗓子,说出我今天的第一句话:“你想带我下去吗?”
随即我又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跟一只麻雀说什么话!果然,小麻雀看到我转头,还是和之前一样,落在地上往下走着。
不过这一次我跟在了它的后边,由于是陡坡,我并没有敢双腿离地,而是屁股着地,一点一点往下挪着。
小麻雀看到我跟上它了,高兴地往天上一飞,叽叽喳喳的叫了一声,随即快活的往前飞去了,边飞还边转头朝我看看,险些撞到一颗树上,倒是让我在绝境中多了一丝欢笑。
这只小麻雀一看就知道是当地雀,带我走的路都是比较好走的,随着我不断往下走,坡度也渐渐地变缓了,我也能把屁股挪开地面,直立行走了。
一直立起来速度就快了不少,加上路也好走了很多,我也勉强能达到正常行走的速度了,不知道走了四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小麻雀一直兢兢业业的在我前面给我带路。
忽然小麻雀不飞了,一上一下的示意我可以从这里下去。
我往下边看了看,不敢说是万丈起码也有数百丈了,要真从这下去我还不得死这,我要有个翅膀就好了。不过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往上爬吧,我刚一转身,小麻雀又焦急的叽叽喳喳叫了起来,我好奇的走到小麻雀所在的地方,这一看我心里狂喜。
只见一个石梯一节一节的往下延伸着,虽说陡峭但是明显能看出来是有人走过的。
这时候也没更好地办法了,我只能试着从这里下去了,我双脚踩在石梯上,双手也抓着更上的扶梯,一节一节往下爬着,好在石阶虽然几乎垂直但是还是比较粗糙的,所以我也能有惊无险的往下爬着。
要是有人能从远处看一下的话,就会发现一面石壁上挂着一个小黑点,正在慢慢的往下挪。
我沉心闭气,努力让自己不要想是在悬崖上,只是一节一节机械性的往下爬,终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一脚往下一踩,却没有之前那种落空敢,反而踩在了结实的土地上。
呼,终于落地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模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正想抬头看看小麻雀,却发现视野的尽头有一个小黑点正在消失,我身边却已经不见了小麻雀的身影,或许大概那就是它吧。
休息了一会,我站起身子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惊喜的发现,在我前边不远处竟然有一户人家,还飘出点点炊烟。
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希望,有人的地方就有希望。我打起精神往那户人家的地方走去。
不一会,就走到了。伸手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一声沉稳的声音,虽然带着些沙哑,但是此时在我耳中无异于天籁。
我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我是不小心跌落山崖的人,步家村的。”
门里那人明显放松了警惕,哦了一声把门打开了,门里边站着一个壮汉,在这种天气上身都只穿一个背心,脸上的胡子也不知道多少时候没刮了,和乱糟糟的头发黏在一块分不清彼此。
不过,人还是很热情的,对我笑了笑说道:“来,进来吧,正好做饭,一起吃点。”
我道了声谢就走了进去,房间里边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下边不知道放着一筐什么东西。
饭做的很简单,甚至比村里一般人家都要差很多,就是两碗没有任何油水和配菜的面,加上一碟咸菜,看壮汉心疼的表情估计平时都舍不得吃咸菜。
我尝了一口,发现虽然没什么菜,但是味道却出奇的好,也不知是壮汉做饭水平高,还是我太饿了。
饭桌上我问道:“大哥,你在这干什么呀?”
壮汉一张嘴,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顿时冲到了我鼻子里:“哎,还能干啥,赚钱么。”
我疑惑的问道:“这里也有钱赚?”
壮汉指了指外边的山,满嘴喷沫的说道:“那山上有药材,再过几天就熟了,我先来占个好地方。”
“还会有其他人来吗?”我问道。
壮汉一撇嘴:“怎么会没有,山上白捡钱的事,就是危险了点,上山的路只有一个石梯,对了,小兄弟,你说你是从山上掉下来的,是怎么找到那个梯子的?步家庄的人应该不知道这里能采药吧?”
我点点头:“我没办法了,乱找找到的。”我并不敢把小麻雀给我指路的事情说出来,我怕这个壮汉把我当成神经病。
这一聊,壮汉的话匣子被打开了,从他叫张强聊到他住在老鹰崖,从他三个月的女儿聊到去世十几年的父母,从邻居家占他家地到二狗子家的母猪下了七个崽。
两三个小时之后,他们村凡是他知道的事情我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张强估计也是自己一个人呆久了,一遇到人就话不停。
不过张强话虽多但是人还是很好的,从自己框子里拿出不知道什么药,给我在背上仔仔细细的抹了一边,虽然他的手脏兮兮的布满着一层垢痂,但是我还是对他很感谢的。
晚上,我想睡在地上,但是张强执意说我是病号,让我睡床上。床上虽然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狐臭味,但是我还是很感激的睡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又吃了两个馒头,张强才恋恋不舍的把我送了出去,还告诉我,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大概十几里路就能到他们村里,到时候再问别人怎么去高家庄。据他说,他们村和高家庄不过相隔二十来里山路。
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虚弱,身体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也有些发烧,胸口还时不时隐隐作痛,但是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又走了十几里山路,终于到了张强的村子——老鹰崖。
而我之前爬下来那个崖的名字也叫老鹰崖,到了村子之后,我又问清了路,拖着疲惫的身体一刻不停的往高家庄赶去了,我太想知道徐程志现在的情况了,也太想抓到推我下山崖的那个人了。
二十来里山路,要是平时的话根本不算什么,但是现在我身体受伤,又已经走了十几里山路,这两天还没有吃好,每走一步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挑战,全凭着一股对凶手的执念和对生的渴望我才能一路走到高家庄。
很多年之后我才真正明白了对生命的渴望能病态到一种什么程度,同时也是那次,才让我明白了人可以卑鄙到什么程度。
终于,在两三个小时之后,我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高家庄,这时候我鞋子已经几乎被磨破了,裤腿也变成一缕一缕的了,背上更是被鲜血沾满,不认识的人看来恐怕会把我当成一个冤魂吧。
好在我确实已经到了徐程志门口了,门没有关上,我一到门口,就看见二蛋蹲坐在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干什么。
我虚弱的叫了一声:“二蛋。”
二蛋猛地抬起头,看到是我之后,马上扑过来,冲我背上猛地一排:“你去哪了?”
这一拍把我痛得怪叫一声,埋怨道:“清点,老子差点回不来。”
随后就把之前我被人推下山崖,鸟儿帮我引路的事情给二蛋齐齐说了一遍,二蛋听的啧啧称奇,连声说我幸运。
但是这种幸运我宁可不要,我又问了下徐程志的情况,二蛋告诉我,前天晚上抽搐了一小会之后就再也没抽搐过了,而县上防疫站那群人也没再来过,倒是留下来的两个医生有一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提前走了。
这时候,二蛋丈母娘不知道从外边那里回来了,看到我站在门口之后惊声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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