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渊抵达‘弄月’的时候,纪淮南已经到了。
谢君安少来这种场所,裴野那工作也忙,今儿个没空。
到了‘风月’,男人直接去了包厢老地方,贺临渊坐下,纪淮南看着男人这样,直接笑了一声:“还以为你被逼联姻出来会一脸丧样儿,结果怎么一脸春风得意呢?”
真是让人意外。
贺临渊点了根烟咬在嘴里,闻言就笑了下,然后道:“软玉温香,我哪儿亏了?”
“靠。”
纪淮南骂了句脏话,男人抬脚就踢了一脚面前的茶几,那么重的实木茶几,愣被他踢远了几分,桌上的酒瓶子都发出清脆的声响。
贺临渊缓缓抬起眼皮看了纪淮南一眼:“至于么?”
“贺临渊,你他妈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贺临渊吗?你对得起沈薇吗?”
“我们都知道你跟那什么姜羡予结婚,是被逼的,你家老爷子见你三叔这么多年都没消息,觉得是没希望了,便想着你早点结婚给贺家传宗接代。可你反不了老爷子,跟那姜羡予逢场作戏就算了,你现在跟我说,你来真的了?”
姜羡予这人的美貌在南城无人不知,她气质出尘,甚至有人叫她仙女姐姐,她那张脸现在甚至成了许多人的整容模板。
可漂亮又怎么样?
贺临渊吐了个烟圈,掀起眼皮看着旁边的男人:“行了,谁说我来真的了?”
“那你……”
纪淮南皱了下眉:“那你自己心里有点数,玩玩可以,别真爱上了,沈薇在国外深造,至多明年就回来了。不过原本她也没打算出国,一直为了你在国内发展,可如果不是你家老爷子……她也不会非要出国,也就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娶别的女人了。”
贺临渊咬着烟声音模糊染笑:“是啊,老爷子瞧不上薇儿。”
而此刻,姜羡予也抵达‘风月’,姜羡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把位置定在这里,或许之前是跟别人在这里商谈事情吧,见她,也许只是顺便。
女人穿过人群,然后跟服务生说明来意,便直接去了二楼。
姜羡予看了眼手机上的房间号,然后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女声。
“进来。”
姜羡予很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她站在门口愣了会儿,这才推开门,进去。
包厢里开着灯,女人坐在沙发里,一身藏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是精致的卷,妆容也精致,皮肤细腻得看不到毛孔,让人猜不到她的真实年纪。
很久没见了,不知道是五年还是十年,如果不是朋友圈偶尔会看到她的照片,姜羡予可能真的都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而沙发里的女人,看到她的时候,也愣了下。
好半晌,女人才笑着出声:“阿予,来了啊。”
姜羡予提着手包,站在门口许久,这才慢慢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态度冷漠又疏离:“说吧,你今天见我,什么事?”
这么多年了,她们之间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视频过,唯一的交流,可能就是她生日,或者逢年过节时,微信里简单的几条消息。
时间会改变一切,哪怕两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时间太久也会变得陌生,像如今这样的尴尬。
女人看出来姜羡予的冷漠,她起身朝她走过来,伸手握着姜羡予的手:“阿予,是妈妈太忙了,这么久时间没来看你,你别生妈妈的气?嗯?”
妈妈……
这两个字,她甚至都已经不会叫了。
姜羡予身子有些僵硬,她看着沈胭,这个女人的名字,她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引以为耻。
“你到底有什么事?”
姜羡予看着沈胭:“你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不见我,今天就只是忽然想见我才给我发的消息。”
“阿予,你别这样对妈妈……”
姜羡予看着沈胭的模样,她抿了下唇,把自己的手从她掌心里挣脱出来,态度很冷。
“说吧。”
沈胭看着她这样,心底叹了口气,最后只好回到沙发里,然后抬眸看着姜羡予。
“阿予,我知道你结婚的事情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这么多年,你关心过我吗?”
姜羡予态度很不好,沈胭皱了下眉,尽量压制着自己的脾气,然后道:“我知道你跟那贺临渊是商业联姻,阿予,你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是不会幸福的。听妈妈的话,女人不能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你跟他离婚吧?你爸爸那边,我会去说的。”
“……”
那么多年不关心她,如今出现,就想要干涉她的人生?
“沈女士,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我跟贺临渊的婚姻是我自己答应的,幸不幸福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操心。”
“可那贺临渊爱的人不是你……”
沈胭脱口而出。
姜羡予看着沈胭,许久,她才勾唇笑了下。
“可是妈妈,当初爸爸爱的人是你,为什么你们最后还是走到了那一步呢?”
一句话,将女人剩下的所有话堵死。
沈胭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最后脸上的表情是放弃了。
她看着姜羡予,语气无奈:“阿予,妈妈今天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但你长大了,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妈妈也管不到你了。”
姜羡予什么都没说,沈胭这时候接了个电话,然后拿了包起身。
“时间很晚了,妈妈还有点事就先走了,阿予,妈妈会再联系你。”
姜羡予跟着沈胭一起出去。
姜羡予就看着沈胭下楼,女人的背影,和那年她离开姜家的时候背影几乎一模一样,那天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
可姜羡予还是记得,那天下了暴雨,自己哭着追出去,中途摔倒了好几次,她却一次也没有回头。
最后,她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扬长而去。
她摔倒在地上,一身的泥和雨水,很冷很冷,哭得都快抽过去了。
姜羡予看着沈胭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鼻尖忽然一酸,眼眶也一热。
贺临渊从包厢出来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他挑了下眉,看见女人抱着胳膊,就这么缓缓蹲下去,背影有些狼狈和可怜。
男人抬脚就朝着她走过去,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是男人低沉带笑的声音。
“贺太太也来这儿了呢,挺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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