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庄子后,方芸初病了一场,大夫说是因为醉酒吹风,受了凉,要好好休养。
方芸初自己也知道,这个朝代药物匮乏,医者行医大部分靠经验,若是不注意,引起了感染,一个小感冒也足以夺人性命。
方芸初不敢任性,她还没有重振方家。
前些日子买的丫鬟,方芸初给她取名云清。方芸初不是圣母类型的人,这个朝代等级观念严重,云清做的好时,她会赏,做的不好时,她也会罚。
不要让自己成为这个朝代的异类,否则会被规则排斥的体无完肤。
云清这几日小心翼翼的伺候方芸初,方芸初平日虽温和好相处,但一个人时,总有一些生人勿近的感觉,这让云清这个小姑娘有些心慌。再加上方芸初平日赏罚有度,让云清内心是又敬又怕。
庄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方芸初这日病情好了些,便在云清的搀扶下绕着庄子散步。
这几日都是云清在做饭,做的菜虽粗糙,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方芸初上辈子在墓里摸爬滚打,对这块要求倒是不高,有热饭热菜就很满足了。
不过,这庄子里就云清一人怕是应付不过来,还得再去买几个人回来。方芸初想着,等身体好了,得再去市集买几个人回来,这回要买个有经验的婆子。
在外面走了一会,方芸初便回了屋里,已是入秋,外面时常起风,待久了怕是受不住。晚些时候,云清送来了饭菜。
云清是被父母卖到人牙子手上的。这几年,齐国皇帝越发昏庸,各地贪官污吏猖獗,天灾人祸不断,离京都近些的还好,那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百姓真的是仿佛身在炼狱。
方芸初问过云清,云清没上过学,也说不来自己家乡在哪,只知道是黄河边上的一个小村子,那年黄河决堤,家里的房子没了,粮食也没了。她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爹娘为了养活弟弟,就把她卖给了人牙子。
云清说,她不恨她爹娘,她知道她爹娘是很舍不得她的,只是他们没办法,把她卖了能救全家人。
方芸初听到这话,心里酸的很。她前世生在一个和平年代,所在的国家也是平安富饶,这辈子也是穿到一个富家女身上,虽说受父亲的妾欺侮,但是吃穿还是不愁的。
方芸初看着门外云清洒扫的身影,叹了口气。她和云清,也不知谁该羡慕谁,人活一世,总不能十全十美。人活得若是太完美,要遭老天爷妒忌。
过了几日,方芸初身体已经好了。意识到自己这一世的身体比较弱,怕是不太能适应自己的老本行,方芸初便每天早早的起来蹲马步,练拳,从基础开始。
这几日闲的狠,方芸初琢磨着把藏宝图画出来,铺好纸笔,磨好墨,仔细想了一下便下笔了,不一会,那张鬼画符似的藏宝图便被还原了出来,连图上难懂的标示都一模一样。云清被方芸初这一手弄的服服帖帖的。只觉得自家小姐是天下第一厉害的人物。
藏宝图画好了,方芸初也心情好,确认无误后,将图随手一夹,大手一挥,带着云清去了市集。
主仆两个在市集上闲逛,云清还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市集,方芸初也是一直被琐事困扰,极少出门。两个人跟个好奇宝宝似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将正事抛之脑后。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方芸初扭头细瞧,发现竟是前管家王生,和他在一起的,还有绿荷。
王生带着绿荷一路挤过人群,来到方芸初的面前。见到方芸初,两人都很激动,声音微颤的喊了声大小姐,让方芸初也是颇为动容,考虑到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芸初带着几人进了茶楼雅间。
一进雅间,二人便要给方芸初跪下,方芸初赶忙伸手阻止了二人。
“大小姐,真是没想到还能再见你啊!”
绿荷嗓子发紧,眼圈微红。王生见状,握住绿荷的手,以示安抚。方芸初看着这场景,只觉得奇怪。
“你二人这是……”
方芸初放下茶盏,看着眼前二人交握的手,想了想,还是想问清楚。
“回大小姐,我二人已结为了连理,现在是夫妻了。”
王生脸上笑的龇牙咧嘴,见牙不见眼的,反倒是绿荷,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莫名,不知是哭是笑。方芸初觉得奇怪,却也不好多问。只顺着道了声恭喜。
“不知大小姐如今是住在哪里,我和绿荷二人也好上门拜访。”
王生握着绿荷的手看上去很用力,王生笑开了眉眼,绿荷却垂着头。方芸初更觉奇怪,也就灭了把庄子告诉这二人的心思。
“既已与断了主仆情分,便不必再见了,这杯茶,祝你们携手白头。”
方芸初仰头喝尽了杯中的茶,便带着云清离开了,去了一家屋子挑好婆子和丫鬟后,便上马车打算回府了。临出发之际,绿荷出现在了马车前。
绿荷张开双手拦住马车,待马车停下后,双膝弯曲,跪了下来。云清下车查看,被绿荷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唤出自家小姐,扶方芸初下车。
绿荷看到方芸初出现,膝行至其面前,脑袋一下一下的叩这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嗓音带着哽咽和惧怕。
“大小姐,我求求你,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绿荷说完抬起头,因为太用力,额头已经磕破,地上和额头皆是一小滩血红。
方芸初此时细细瞧着绿荷,才发现绿荷的脸色很不好,脸色蜡黄,看着也比在方府时消瘦了不少,唯一双眼睛,因含着眼泪显得亮晶晶的,虽说在方府刚见她时脏兮兮的,但后来跟在王生身边,轻松了,整个人精神了倒也是不错的,怎的如今变得如此颓靡。
“你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
方芸初伸手,欲扶绿荷起来,但绿荷却又磕起了头。
“求大小姐救救绿荷,绿荷真的是过不下去了呀,求大小姐救救绿荷。”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咱好好说。”
方芸初示意家丁上前,搀起绿荷,命云清从马车中取来清水,亲手替绿荷擦拭额头的血迹。
“大小姐,王生,王生他就是禽兽啊!他有问题,他不让我和别人说话,他还打我,每天都打,往死里打,大小姐你看,这些都是他打的。”
绿荷将袖子往上撸,露出的白嫩胳膊上,满是青紫的伤痕,有些甚至见了血。这种伤在上辈子在墓道里摸爬滚打的方芸初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在云清眼里就吓人了,小姑娘几乎是在看见的一瞬间就抽了口凉气,别过了头。
方芸初虽心疼绿荷,但她和王生已无关系,不好插手人家家事,纠结一阵后,也只好拒绝绿荷的请求。
“绿荷,我知晓你定是极为痛苦,但我和王生已无干系,你们的事我实在是插不了手,恕我不能相帮。”
方芸初说完,便转身上了马车,示意家丁径直赶车,不必理会绿荷。身后,绿荷仍在哭叫着求方芸初救她于水火,但方芸初只闭着眼,装作不知。
方芸初不是圣母,相反,她还有些自私,于她而言,绿荷不过是个陌生人,在方府,她就没见过绿荷几面。如今,她又断绝和他俩的主仆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绿荷过的好与坏,生与死,她不关心,也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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