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撞伤

听到女儿的一声惨叫，尤姨娘的心猛地一颤，脸色一白，终于顾不得矜持，蹭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径直扑向自己的女儿。

凤珞歌余光瞥见尤姨娘扑向自己，便手一松，顺手把东方淳往外一推，东方淳便和磕磕绊绊跑下来的尤姨娘撞个满怀，母女二人狼狈地跌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成一团。

“淳儿！我的淳儿——”

尤姨娘心疼万分，一把搂过东方淳，眼泪就不自觉地滚了下来。她天生就是一副优柔娴静的长相，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般叫人心疼。然而她怀里的东方淳，却抱着胳膊嗷嗷大叫，疼得满地打滚，嘴里咒骂不停，比市井泼妇还要凶悍几分。

“凤珞歌，你瞧不起我这个姨娘倒也算了，谁让我没有夫人那样扶正的命……可你怎么能欺凌你的妹妹！若是你爹在这里，你敢这般肆意妄为吗？”

尤姨娘看着东方淳泪流满面，气得浑身发颤，很想让仆妇们把她直接叉下去。但是面对凤珞歌冷峻的目光，她的气势不知怎么就是一弱，只能抬出东方倾，想让凤珞歌有个忌惮。

只是她并不了解凤和居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凤珞歌究竟为何被东方倾禁足，还认为凤珞歌一定会惊慌失措、下跪认错，她好让人掌她几个耳光给个教训，叫她知道在镇国公府，她们母女二人绝不是任人欺凌的！

凤珞歌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举手无措，反而嗤笑一声，拨开尤姨娘那个指向自己的手，懒懒道：“姨娘真是有趣，您哪只眼睛看到我欺凌妹妹了？东方淳侮辱我在先，掌掴我在后，我不过正当防卫，就是到父亲那里，我也是在理的。”

“可你卸了你妹妹的胳膊！”尤姨娘看着女儿心越发揪成一团，又见凤珞歌没有任何惧意，心下一怒便想都不想道，“凤珞歌，别以为你如今快成三皇子妃就敢嚣张肆意，若是我将你的所作所为抖出去，光是谣言就能让你身败名裂！”

“咔嚓”一声，凤珞歌一把按住滚来滚去的东方淳，手用力一推，就把她的胳膊给装了回去。

然后她手一摊，一脸无辜：“我卸哪儿了？”

尤姨娘：“……”

凤珞歌起身，掸了掸衣裙上的灰尘，淡淡地瞟了尤姨娘和坐在地上恨恨盯着自己的东方淳一眼，凉凉道：“姨娘真是记性差，大概忘记了大夫人是怎么被禁足了吧？不过也没关系，姨娘如今是父亲的心头好，想必就算您踩踩镇国公府的脸面，父亲也是不会计较的。”

尤姨娘脸色大变，暗自后悔自己一时口不择言，被凤珞歌拿下话柄。她当然知道舒萍笙为何被禁足，论名分论恩宠，舒萍笙都远远胜她一筹，如今尚且因为谣言被困在艳芳堂而身陷囹吾，若是自己敢把凤珞歌的事情传出去，东方倾还不直接扒了她的皮！

凤珞歌见尤姨娘不敢再言，东方淳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一旁的庶妹姨娘们都垂手而立，冷眼旁观，不由觉得一阵无趣。她一向厌倦这种无聊的内宅斗争，遂扬扬帕子，面色淡淡：“淳妹妹看起来脸色不好，姨娘还是快带她下去休息吧，珞歌有事，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尤姨娘发话，凤珞歌径自走了，就像来时一般潇洒自如。东方淳的胸口剧烈起伏，在凤珞歌身后，将一盏茶杯狠狠投掷门槛上，砸的四分五裂。她那高亢的咒骂声，哪怕远远走出了静湘阁，依然能清晰可闻。

紫筱气得脸色沉沉，扶着凤珞歌的手呸了两声：“瞧三小姐那骂骂咧咧的样子，真是没有教养，白白辱没了镇国公府的名声！”

凤珞歌倒是一脸无所谓：“尤姨娘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要捧在心尖子上。她那样也好，没心没肺的，总好过嫣婉居那位，一肚子心机，这才是防不胜防的。”

紫筱扶着她走到后花园，寒风卷着一股浓郁菊花香扑鼻而来。凤珞歌深吸一口气文：“艳芳堂和嫣婉居有什么动静？”

紫筱摇摇头道：“那边的小丫鬟说，大夫人和二小姐似乎都安于禁足，每日抄着佛经，并没有任何动作。”

凤珞歌凝视着假山上怒放的一排菊花，映衬着池塘里枯萎的荷叶格外颓败：“事出反常必有妖，快到年下了，这个时候是主母立威的大好时机，舒萍笙要是还不能想法子出来，她在府里就真的要颜面扫地了。”

紫筱十分赞同地点点头：“嫣婉居——”

她刚要开口，冷不防一团白影扑了过来，紫筱一时愣神，被狠狠一撞，身子踉踉跄跄后退几步，“砰”得一声撞上了池塘边的巨石，那巨石边缘的尖锐正中她的腰部，疼得她面色立即雪白了几分。。

“紫筱！”事发突然，凤珞歌见到她扶着腰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头一怒，霍然转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手一捞就把罪魁祸首提了起来。

她认出那是一只波斯进贡的白猫，胤舜华为了讨东方湄欢心，特意送了来，前世东方湄没少拿着个在她面前炫耀。这只名叫“雪团”的波斯猫，性情和她的主人一样惯会逢场作戏，欺软怕硬，见风使舵，她从前没少吃过雪团的暗亏。

新仇加旧恨，凤珞歌卡在雪团脖颈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恨不得直接掐死它算完。雪团也感受到凤珞歌的愤怒，考虑到自己反抗不得，便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楚楚可怜。

“雪团！别跑了，要是冲撞人了怎么办，啊……”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鬟匆匆跑来，见到凤珞歌便是一跪：“大小姐，这是二小姐的爱宠，还望您高抬贵手……”

凤珞歌瞥了她一眼，是个面生的丫鬟，看衣着就是嫣婉居的粗使丫鬟。雪团不是东方湄的爱宠么？怎么会轻易让一个地位低下的丫鬟来照料，难道东方湄如今已经惨淡到连自己的顾不上了吗？

凤珞歌卡着猫脖子，皮笑肉不笑：“二妹妹的爱宠，撞伤了我的爱仆，你说，我该如何处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