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阁前人人都是羞涩大姑娘,怎么一嫁人,这手段用得比勾栏院里的姑娘还灵活?
苏语看着她们,脑海里画面成形,跳下了椅子,铺开纸就画。她一改之前的画风,大胆用了彩色颜料,勾出鹅黄纱衣,绯色长裙,黄金耳坠晃动着,栩栩如生……半抱琵琶犹遮面的诱惑,远比赤着更令人热血澎湃。
念恩念安开始吓得一呼吸就气管剧痛,后来也被吸引住了,紧闭了门窗,为她调好颜色,清洗画笔,铺纸擦汗。
苏语第五次爬上高椅的时候,只见君墨言怀里抱着秋玄灵,手在她的臂上轻抚,蓦地,他抬起头来,径直看向她的方向。
那幽瞳似星空,把苏语往那深遂的世界里拽,她腿一软,硬生生跌了下来,幸尔念安正扶着椅子,她倒没事,压得念安一声惨叫。
“娘娘,你要减肥了!”
“小声点……多分你五钱银子。”
苏语竖起一指,眯眼看她。
念安眼前一亮,痛也不说痛了,扶好椅子,催着苏语去画。这对主仆在财面前,皆是不要命的主。念恩被这动静吓得魂飞魄散,趴在门上看动静。
只听到那边传来悉索响声,门开了,几人从屋里出来,却不见君墨言和秋玄灵。
“灵妃晚上伺侯王爷,你们在这里好好守着。”
晨瑶叮嘱了几句,带着众人离开。
叶素简有些不服气,恨恨地瞪了门里一眼。夜明月却仍然一副冷清的模样,引着人走在晨瑶的前面。
木板那边响起了秋玄灵的尖叫声,之后便是不便为人知晓的声音……
“哦,这个更好看,我看看。”
苏语又往上爬,这回一爬上去,却看到一点亮光,她怔了一下,随即快速蹲下。
天,君墨言也正往这边看!
屋里一阵死寂之后,她迅速站起来,用手捂住了那小洞,向念恩念安使眼色,两个丫头飞快地开始收拾画纸,把经书摆了一桌。
“娘娘,请开门。”太监的脚步停在门外。
苏语深吸一口气,慢步过去开门。椅子被抬进来,君墨言歪在椅上,冷漠的双瞳扫向她,落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身上。
扑嗵……两人丫头的魂儿吓飞一半,赶紧跪下去,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王爷。”她镇定下来,福身行礼。心里犯着嘀咕,那么高的墙,君墨言是如何爬上去看的?看这几个太监,也没有力气把他举得那么高啊!
君墨言手里握着一枝暗蓝色羽尾箭,在椅腿上轻轻地拍,羽上有着陌生又馥郁的香。
越漂亮的东西越危险,越香的东西,可能毒性越大。苏语悄然瞟了一眼那箭,又垂下了头。他可千万别狂躁大发,用这箭把她扎个透心凉。
“你们出去。”他盯了她半晌,哑哑开口。
念安和念恩赶紧起身,看了一眼苏语,埋头就跑。
门吱嘎一声关上,剩下他二人对望,灯烛的光投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中只见疤痕交错,让他狰狞似鬼。
苏语还半蹲着,小腿又开始抽筋,抖得厉害,忍不住先开口问:“王爷有何吩咐?”
长箭慢慢抬起,先撩起她一缕青丝,甩开了,又用锋利的箭头在她的脸上拍了拍,这感觉阴寒彻骨。
然后长箭慢慢地往下,滑过她纤细的腰,低声问:“你几个情郎?”
“没有情郎。”苏语又摇头。
“既无情郎,那为何太后要治你的罪,宫中嬷嬷检查,为何非完璧?”
他的声音一沉,长箭飞快地抽回,指向她的眉心。
苏语抬眼看他,一字一顿地说:“都是因为王爷。”
“因为本王?”君墨言明显一怔,随即双瞳中寒光一闪,唇角噙了一丝冷笑。
“妾身独守三年四个月26天,每到清冷之夜,便寂寞难耐,当初大婚,宫中赐下柄一把,所以……妾身只把那个当成王爷。”
君墨言双瞳里的光越来越亮,死死地盯着她。
这说辞她已在太后那里用过,必须坚持下去,否则死无葬身之地。民间虽说对女子贞洁要求甚严,但并不禁止用这种东西来,所以她这不是罪,顶多难听点而已。
“那……王妃你一晚用过几回?”
他突然就笑起来,像钝锯锯过的声音,聒躁得令苏语耳膜发痛。她心中郁闷,随手挥了手,随后二人的视线便落到她的手上,五根葱葱指尖被烛光笼罩着……
苏语尴尬极了,赶紧合上四指,独留一指立着。
“呵,哈……呵……”
君墨言长箭又在椅上敲了敲,哑声笑着,刺耳难听。
“五次……本王的王妃还真是有趣,一个人也能不亦乐乎。”
他嘲讽几句,让太监们进来把他抬了出去,留下一屋子寂静,还有依然半蹲着的她。
他又一次这样轻描淡地戏弄了她,再放过她……
苏语想不通,这男人是度量大呢?还是度量太大呢?还是想扣着她,有什么别的目的?
隔壁屋子里的嗯啊声响又开始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停,苏语也没继续半蹲,而是坐到了桌边。在勾栏院中,她也听过这样的叫声,只是不如秋玄灵这般……正想找个词来形容时,那边传来了秋玄灵颤抖地声音:“王爷,灵儿好爱您……”
苏语一口茶喷出去,差点没把自己呛死——那个双腿废了的男人,到底是怎么让女人如此激动的?
当然,她没再去偷看了。此男太丑,看着只会惊吓,甚是无趣。
苏语,她也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呢!比如云秦,那样的阳刚挺拔……她不笑了,转头看窗外,那月光温软,像曾经他看她的眼神。
他的新婚燕尔,可快乐?可幸福?可也如隔壁那般沉迷投入?公主她……真漂亮娇憨、又善良纯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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