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冰封

“懒猪，你该早朝了！”似乎是感受到对面的眼神太炙热，沐小慈不自然的伸出手指，在他额头点了一下，化解气氛。

曾经这个动作，即墨狸看到沐小慈对唐廷昀做过，为此还失眠了一夜，如今看她对着自己也做了，心里无比满足，就好比一个在沙漠里饥渴了无数天的人终于喝到水的那种满足。

“那么懒猪夫人，请伺候懒猪更衣吧！”即墨狸顺着她的语气说道。他一点也不恼她的大不敬，反而觉得很可爱很调皮。

明黄的龙袍穿在了即墨狸的身上，他就不是个普通男人了，而是掌握着天下生杀大权的一代天子。

当他迈出殿内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沐小慈轻柔的声音，“即墨狸，谢谢你！”

太后寝宫。

“儿媳参见母后！”沐小慈微微额首屈膝，身着盛装的她站在铺满了大红地毯的上，有着晚辈的恭谦。

而端坐在雕花红木椅上的太后，没有一丝眼纹的凤眼中有着温和的眼神，可是却让沐小慈感到了一种绵里藏针的感觉。

“免礼，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太后右手微微召唤，沐小慈依言走向太后，清冷的容颜，平静无波的眼神闪过一丝恍悟，太后和皇上真是母子，虽然容貌上没有多少的相似之处，但是这神态，这做派却有着太多的神似。

“皇上好眼光！”太后拉着沐小慈的手，细细打量，满意的赞叹到。

双手间的温柔触碰让沐小慈很是不适，但是却还是按捺住了甩手的动作，微微低垂眼帘：“谢母后赞誉。”

“皇上驾到。”就在太后张口欲言的时候，通报声阻止了她，两人的目光齐齐的汇聚到了敞开的宫门。

借此机会，沐小慈轻轻的抽出了手心，走向宫门口，迎接那道明黄的身影。

随着宫女太监的匍匐一地，沐小慈的视线里也出现了那让她期待的身影，面带微笑地说道，“恭迎皇上。”

没有太足的礼数，反正她是乡野女子，众所周知，也不会有人刻意说什么，这倒让沐小慈省了很多繁文缛节，透了口气。

“皇后！”即墨狸略带寒意的双手握上了沐小慈的双手，温和幽墨的眸子深得让人晕眩。

“儿臣来迟，还请母后海涵。”恍然间，即墨狸已经拉着沐小慈走到了太后跟前，看着这面带微笑的母子二人，沐小慈不由的一阵寒颤。

看起来母慈子贤的画面，多么的温馨，可是站在一旁的沐小慈却无法感受到一点点温暖，虽然这一切她都已经有所预见，有所准备，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还是不由怔忪。

“皇儿无须多礼，皇上从今执掌朝政，政务烦身，就不必天天请安了。”太后体贴的说道，虽然言语间诸多规矩，但是却还是隐隐透露出一个母亲的体谅和支持。

亦真亦假，虚虚实实的礼尚往来，让沐小慈感到一种极度压抑的情绪在迅猛的滋生增长，而这就是她将生存的环境。

“儿臣多谢母后体谅，但是这礼不可费，以后平日里就由皇后代替朕来给母后请安，也好陪母后说说话。”即墨狸话锋一转，无形中，她已经成了他面对太后的一颗最好的棋子。

沐小慈心中那刚刚有了暖意的涌动，也在一刹那冰封。

“皇上放心，我一定会时常来陪母后的，只要母后不嫌弃。”她同样温和地说道。

看，她演得多好，端庄大方，一个合格的皇后。

“呵呵，你们有这心意就行了，皇上以后要忙于朝政，皇后也要协助皇上打理后宫，虽然现在后宫空置，但是也有充盈的一天，皇后为皇上解去后顾之忧就算是孝顺哀家了。”太后面带欣慰的看着乖巧懂事的两人，真切的嘱咐，也让沐小慈心中的压力减了不少，有这话，她也就不用天天往这地跑了。

“谨记母后教诲！”皇上和皇后联袂行礼。

“哀家也要休息了，你们回吧。”太后眼帘低垂间，已经下了逐客令。

“儿臣告退！”即墨狸神情不变，协同沐小慈一同走出了太后的寝殿。

“皇上，摄政王有事启奏。”德印已经低腰提醒。

“婉兮，我去去就来，你先回栖梧宫休息吧！”即墨狸似乎有些为难和迟疑，但是最后还是歉意的对沐小慈说道，毕竟摄政王还是沐小慈的父亲，也是他的国丈。

“好！”沐小慈微微俯身，目送即墨狸的离去。

“皇后娘娘，淑妃已经在栖梧宫恭候娘娘多时了。”德印没有尾随即墨狸而去，而是留在了沐小慈身边。

“回宫。”沐小慈淡淡吩咐，不急不缓的跟随着德印的引领，走回栖梧宫。

眉若远黛，波光涟漪，水绿色的拖曳长裙让柔弱娉婷的淑妃娘娘宛若那惊鸿仙子一般，让人不忍亵渎。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德印的拔尖嗓音，静静的站在栖梧宫内等候的女子，翩然转身，迎着初春的暖阳，徐徐走至沐小慈的身前，盈盈下跪。

“臣妾李婵婵拜见皇后娘娘！”李婵婵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而沐小慈却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并不阻拦。

“坐吧！”沐小慈双手微抬，虚扶一下，人已经走入殿中，坐到了皇后的位子上。

“谢皇后！”李婵婵柔柔的跟随着沐小慈的脚步走进了殿中，她没有想到，这个据传是个山野村姑的女子居然有着如此气韵。

“这皇宫内，暂时就只有你我二人，淑妃也不用每天来，多用心伺候皇上就好。”沐小慈清冷的开口了，她可不想跟他的小老婆们搅合在一起。

“谨遵娘娘旨意！”淑妃依旧是一副柔弱温婉的神态，看不出心中所想，沐小慈也没有用心去揣测对方的心态，有些事情，是早已注定的。

她不会在这里待太久，而且短期内，即墨狸也绝不会让她出事的。

“我累了，不送淑妃了。”沐小慈以手掩唇，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皇后娘娘歇息吧，臣妾告退！”淑妃识趣的起身告退，看到贴身宫女手中捧着的东西，迟疑了一下，又带着回去了。

“娘娘，这……”淑妃的贴身侍女，现在也是她的贴身宫女香芹看着手中的锦盒疑惑地问道，这明明是小姐准备好的礼物，怎么又没有送给皇后娘娘？

“带回去。”李婵婵冷冷地说道，一扫之前的温柔婉约，原先的计划全打乱了，她没有想到这见面和她预想的相差千万里，她就是预计好了千百种场景，也绝对没有想到这种。

而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了不是很纯熟的琴声传出，对此，李婵婵阴郁的脸庞才重新展露了笑颜，温婉的双眸中有着不易察觉的轻蔑。

“德印。”随着琴弦的拨动，沐小慈轻轻传唤。

“奴才在。”德印冷不丁的听到沐小慈的叫唤，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幸好他经验老到，恰当的掩饰过去了，要不就出丑了。

“给我找几本趣事杂文来。”沐小慈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淡淡的吩咐道，指尖的衔接自我感觉好了很多，这熟能生巧就是这么说的啊。

“是。”德印没有想到皇后吩咐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马上领命前去，顺便也好给皇上禀报皇后和淑妃见面的情况。

“吃早膳吧！”沐小慈一曲完毕，这才吩咐一直站在殿中待命的眉目传情。

“是。”眉儿立刻领命前去，沐小慈看着手下的箜篌，微微扬起嘴角，她的身边可到处都是间谍啊！

“吉祥见过皇后娘娘，吉祥奉皇上口谕，给娘娘传个话，一会皇上和怀王过来和娘娘一同用早膳，请娘娘准备一下。”一个机灵的小太监，让沐小慈的眉头微微皱起。

即墨狸是什么意思？

“你下去吧！”沐小慈的答复让吉祥意外，但是又找不出不对的地方，反正就是感觉少了他预想中的热切。

“小的告退。”吉祥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走出了栖梧宫，不明白，这皇后一进宫就能得到皇上如此宠爱，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却又遥不可及的梦啊，就如那淑妃虽然是和皇后一同进宫的，但是到现在，别说圆房了，就是皇上的面都还没见到呢？

“去准备吧！”沐小慈没有吩咐谁，只是如此说道，反正她也分不清眉目传情，谁是谁？

“是。”目儿也领命前去了，沐小慈却只是走到殿门口看着春日的太阳，虽然不是那么的炙热却很刺眼，明晃晃的让人不敢直视。

阿爹阿娘也应该知道她的事情了吧？不知道她们现在过的好吗？还有师哥师姐，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吧？

一抹惆怅浮上心头，冷风迎面扑来，却没有打醒沐小慈依然飘远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