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夜,静无声。
这几日的京城实在是不太平,本就戒严的皇城,到了夜里更是了无生息。普通百姓或许只能感觉到风吹草动,但那些常年游走于汴梁权势之争的人却是知道,汴梁暗处的势力格局,有了前所未有的变革。
在这一场见不得人的权利之争中,风华楼主,倒下了。
作为汴梁暗处势力的龙头老大,风华楼主不是一般的神秘,人们除了这一个名字,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晓。然而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居然在短短几日之内,永安街被毁,风华楼被灭,一夕之间大厦倾塌,不禁让人啧啧喟叹。
风华楼,探听八方。
往日的灯红酒绿,如今却是一片死寂,然而,外人不知道的是,楼外看来的寂静,楼内确是十分精彩。
不知道有多少黑衣死士包围了风华楼的主殿,训练有素的死士们连呼吸都是一致的。在死士的面前,两个明显是头领的人负手而立。
白衣男子墨发如许,眉目温雅。他身边的红衣女子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冷眼瞧着身前瘫倒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蜷曲着身子,淀青色的衣裙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她披散着头发,看起来分外狼狈,然而那双眸子却一如既往的冷漠。她缓缓吐出一口鲜血,支撑着直起腰身,白虎骨扇就在她的眼前,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然而她却已经没有力气伸手了。
白虎骨扇是她最爱用的兵器,以白虎之骨磨成。这还是幽萝姐姐送与她的生辰贺礼。幽萝姐姐……是了,若非北齐的人在追杀幽萝姐姐,她遣人去救,也不会就那样中了圈套。但真正让她毫无还手之力,溃不成军的,还是因为他的背叛吧……
少女艰难的抬起头来,纤尘不染的白衣就这样映入她的眼帘。她气力耗尽,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见他的眉眼。
眉眼葳翠,温雅倾玉。
他是她的青梅竹马,东卫三皇子,玉离。她最为在意的人。
却与北齐里应外合,摧垮了她。
“谁能料想到,大名鼎鼎的风华楼主,居然是一闺阁女子。这若是传扬出去,怕是多少男人都要无地自容了。”红衣女子突然轻声说道,声音中有几分喟叹与怜悯。
玉唯清冷一笑:“何必如此,今日败在姑娘手下,玉唯才会无地自容吧。而且直到现在,我也不知姑娘身份,可否告知?”
“哼。”那女子冷笑一声:“对不住了,姑娘。死人不需要知道本宫的身份!本宫这就送你去地下,与你的那些属下们团聚吧!”她冷笑着,扬剑而起,眼看就要落下,玉唯的手也已经努力的去接近白虎骨扇。
“等一下,侧妃娘娘。”
男人伸手拦住了她。
“怎么?三殿下不会现在要告诉本宫,你不忍心了吧?”红衣女子不满的收回了剑,冷嘲道。
“当然不是。”男子声音清淡:“她死不死,与娘娘所求,已无关痛痒,但玉离要她活着,还有用处。”
红衣女子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玉离说得对,现在玉唯的死活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卖玉离一个人情,也没有什么关系。
玉离轻笑:“此番合作愉快,娘娘可以离开了。”
女子的眼光在他与玉唯之间流转,轻哼道:“三皇子是个聪明人,看在合作一场的份上,还是劝你一句,好男儿志在四方,既已做出取舍,可别再后悔了!”
“我们走!”
她一声令下,黑衣死士立马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纷纷跟随她离开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了玉唯和玉离。
玉离不曾动作,那双眸平静无波的盯着她:“如今你名声已毁,我为你求了去南安和亲的圣旨,使臣不日就到了。”
玉家嫡女,贞静贤淑。她原本名满京城,然而永安街商战时,关于她与玉离有染的流言四起,她已经名声尽毁了。
她本为闺阁女子,为了青梅竹马的他,建永安,创风华……不过是为了扶他登上帝位,可他不止毁了她的前路,也断了她的退路!
一息之间,玉离已经欲转身离开。
“为什么……背叛我?”她艰难地开口问道,眸中的痛色一闪而过。
玉离停了下来,转过身,眉目温柔。
“唯儿,东卫太乱了,这些权势之争,并不适合你。”
“你还与我说这些无聊的话?”玉唯冷冷一笑:“我死了,汴梁暗局将重新洗牌,你可以就此上位……你不信我,所以才不放心我稳坐龙头……”
玉离不言。
自古薄情帝王家,纵然玉离幼时长在民间,他的骨血也与皇家人没什么不同。当年那个在皇宫中被别的孩子欺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冲着远处的她笑的男孩,已经不在了。
或许从西北军中立功归来,他就已经不是玉离,而是名满天下的玉三皇子了。
“唯儿,你只需要乖乖的去和亲,千瑜紫和千玲红的命,可还在我手上呢,所以,不要逃跑哦。”他微微笑着说道。
玉唯的拳不由握紧,仿佛将所有的恨都捏在了手里。
“是我瞎了眼……玉离,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男人并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轻声一笑,便离去了。
白衣不染。一如那年除夕宫宴,漫天繁星下,静水亭池畔,她问他:“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白衣少年灿然一笑,眉眼间绽放万朵昙花。
那年他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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