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永安十七年初春◎忠义王府◎梨苑。
寒气渗人的简陋屋子里,病得只剩一口气儿的孱弱少女一动不动地躺在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深蹙,苍白得如同白纸的面孔于烛火的映照下惨淡无光,一只被冬梅紧紧握在手里的小手冷得像冰,无论冬梅怎么搓揉哈气也丝毫不见回暖。
“主子,你快醒醒……你不要吓冬梅……”冬梅哭泣的声音在床前不住地响起,可床上的人儿根本没有回应,本就微弱的呼吸随着时间的推移,已越来越缓慢,仿佛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彻底地消失,从此再也不用活在这个充满恶意的王府里,受尽欺凌。
“主子,你等着冬梅,冬梅今日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得替你请回一个大夫来。”
寒风伴着开门的声音迅速灌了进来,很快又消失,只余室内微弱的烛火倏地跳动了一下。
床上躺着的人儿手指动了动,似是想伸出手去抓住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抓住,便又倏然垂落了下去。
长久的沉寂之后,本已气息不闻的少女突然间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剧烈;原本一直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珠子更在飞快地转动,快得仿佛就要脱眶而出,却始终无法睁开。
诡异得就像是陷入了被外力封印的梦魇,没有得到应有的解封,永远也无法醒来。
江明月头痛欲裂,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诡异画面突然放映般浮现在自己脑海,一个个从未见过又莫名熟悉的人影走马观灯地在眼前掠过,一桩桩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自己跟前发生;好些真实得让她感同身受的压抑和痛苦一个接一个地钻出脑海,明明她从小到大活得顺风顺水、自由自在,偏偏那憋屈的感觉如蛆附骨,硬是沉重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被戏弄,被羞辱,被轻视,被欺凌,被人逼到冰冷的池水中不敢上岸,日日以泪洗面,担心着一年后被休出府的可怕遭遇……
“啊——”猛地歇斯底里一声尖叫,受不了眼前这一切的江明月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冲破眼前的光怪陆离画面,彻底睁开了眼睛。
可等气喘吁吁、浑身无力的她睁眼看到周围的环境时,她只觉眼皮剧烈一跳,随即不敢置信地眨了又眨,最终觉得老天跟自己开了个玩笑,开口破骂一声“见鬼”之后,终敌不过沉沉倦意再度昏睡过去!
约莫半夜时分,江明月昏昏沉沉中发了一身热汗再度醒来,院子里却响起几道嘈杂的脚步声。
紧跟着屋子前响起“噗通”一声,听得有人骂骂咧咧说道:“就扔这儿吧,死丫头活得不耐烦了,大半夜的敢去惊扰王妃,没直接给打死算她命大。”
“就是!这大半夜的,害得我们几个也不得安宁,真是个晦气!”
“谁说不是!唉,你们说这丫头挨了一顿毒打就这样扔这儿,夜里要是死了咋办?”
“嗬哟,你还担心这个?这苑里的那位本就是个不得宠的病怏子,这死丫头就算夜里死了又有谁会替她做主!走吧走吧,没一会儿天就要亮了,我还想紧着回去再睡会儿呢。”……
有人边说边打了个哈欠,很快那些说话的声音便渐渐远去,最后彻底地消失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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