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爱他，不需要尊严

霍辰冷看着她，眼底愤怒如惊涛骇浪掀起：“多年前的你跟现在的你还是一样。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看着令人很倒胃口。”

楚萱身子几不可觉地颤了颤，钳住她下颚的手松开，楚萱苍白着脸安静地站在一旁垂着头，未再出声。直到耳畔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转身上楼。

吴嫂走过来宽慰道：“太太，先生只是心情不好，您别在意。”

楚萱摇了摇头：“我没事，吴嫂，你不必担心。”

比这更伤人的话她都听过，这些委实不算什么了。

吴嫂道：“太太，我看得出先生心里还是有您的。您跟先生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先生他性格向来吃软不吃硬，下次他若在生气，你哄哄他就是了。”

楚萱勉强扯出一丝笑。手腕的痛意还在继续，她问道：“吴嫂，你那里有消炎药吗？”

“有的，有的！”吴嫂从柜子里拿出消炎药跟纱布，楚萱伸手接过，似乎想到什么，她又问了一句：“吴嫂，这个屋子有不有空置的电脑？”

“楼上最右边的书房里面有一台。”吴嫂看出了楚萱眼中顾虑，微笑道，“太太放心，那电脑先生平时不太用。”

楚萱礼貌性地道了句谢，转身上了楼。将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楚萱来到书房，推开门，整齐有序的书堆在书架上带出厚重感。茶几上放在一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设有密码，楚萱无法打开。

她正欲起身离开，眼角余光触及到书架上一本发黄有些年代的笔记本。她颤抖着手抽出，凭借记忆中的数字打开，清晰熟悉的字入眼。

1995年2月15号。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我“盛装打扮”，按照妈妈约定坐在咖啡厅，等着那个说跟我有婚约的男生出现。

听闻那个男生性格恶劣，跟他沾边的女生没什么好下场。无非就是二世主。

我脑海中反复排练了一百种那男生厌恶我的法子，不想，那人姿态慵懒地出现，没给我任何表演机会，就面无表情问：“楚萱？”

我点头：“嗯。”

“婚事是他们定的，我对你不感兴趣。看你这身装扮想必也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我退婚，你同意，如何？嗯？”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却仿佛带有魔力狠狠撞击了我心扉。

霍辰，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了这个人。

我摇头拒绝。心跳如鼓。

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直到遇到了你。

1995年2月17号。

我特地派人打听了霍辰所读学校，穿了条红色露肩裙子，故意画了精致的妆。

圣利菲亚的男同学见我对我吹口哨，说实话，除了相亲那天，我对自己的长相还算是满意的。

见到霍辰，他正被一个女生告白。

虽然打断别人告白有失厚道，但我还是直接冲了过去，弯着他臂弯叫了他一声亲爱的，然后顺道在他脸上偷了香。

霍辰的脸蛋就是好，滑滑嫩嫩的，亲的倍儿爽。

告白的女同学捂住脸哭泣跑开，霍辰的脸也显得不太好看。他拉开我，皱眉略有些试探性地问：“楚萱？”

那副尊容，难为他还记得我。

我微笑点头。

他冷笑：“听说你是A市第一名媛，德才兼修，难道也不知道什么是厚颜无耻吗？”

我觉得霍辰对我有些误会，正打算跟他热拢热拢感情，有同学叫霍辰离开，我急忙追去，高跟鞋卡在下水道出不来。

很丢人，霍辰也没有理我。

我觉得我讨厌高跟鞋。我再也不想穿高跟鞋了。

1995年3月22号。

爱情专家米苏曾说，没有感觉的两人相处久了，久而久之便会适应那人的存在。

我对米苏的话深信不疑。开始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本事对霍辰死缠烂打。端茶递水跑腿不在话下。霍辰纵然满脸的不耐烦，也幸好没有刻意躲着我。

圣利菲亚与圣高联谊共同举办篮球比赛。

我当选圣高拉拉队队长，理应来说是为圣高篮球队加油的。

霍辰的脸太招人喜欢了。甚至，我还感觉到霍辰比赛的时候似乎对我抛媚眼。晃得我失口为圣利菲亚篮球队加油。

可想而知，圣高惨败。

出了校门，霍辰笑睨着我：“作为你的校友可真是不幸。我若是你，趁脸还没有丢尽之前，就好好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拉着他的手臂，厚颜无耻说：“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不会。”他说，“我会离开你。”

“霍辰。”我说，“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啪”地一声，笔记本合上。

眼泪浸湿眼睫，笔记本翻开几页，楚萱却没有继续翻阅下去的勇气。她明明记得这本笔记已经被她销毁了，却不知为何会在这。

想必。霍辰见了，定然也很轻视她吧！

天已不知不觉地黑了，书房内不知何时亮了灯，晚风透窗吹进，来带莫名的凉意。

楚萱正准备起身将笔记放回原位，似乎察觉到有人看她，转头，房门口，一袭西裤白衬衫的挺拔男人慵懒地半倚在哪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叼着香烟，口中吐出好看的烟圈，俊朗的脸看不出情绪。

她心骤不及防的一跳，手一抖，笔记本啪地掉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霍……”楚萱话到口中，突然想起霍辰的警告，连忙改口，“老公。”

霍辰黝黑的目光落在地面上那本日记上，未答。

楚萱连忙弯腰将那本笔记捡起，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进入你书房的，我只是想借你电脑用一下，我……”

越解释似乎越糟。

霍辰黝黑深邃的视线随着笔记本落在她脸颊上，那双犀利如鹰般的眼仿佛穿透她内心，楚萱本就不高的声音在他的注视下渐渐小了下去。

她拿着笔记本的手突然紧了紧，低下头：“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乱闯你书房了。”

“拿过来。”霍辰面无表情地开口。

楚萱手中握住的笔记本又紧了几分，她低头瞧着那已经泛黄的笔记本，那里几乎承载了她整个青春。

喜、怒、哀、乐，所有好的与坏的。虽然不知道霍辰究竟看了多少，但她不想将自己埋藏在内心深处最为隐匿的秘密就这样抛至在人前。还是在霍辰面前。

楚萱下意识地就拒绝了：“这本笔记本是我的。”

“哦？”霍辰突然站直了身朝她走来。颀长挺拔的身影很快就站在她的面前，笔记本的另一端被他一手抓住：“我记得这是有人亲自送给我的。”

“不可能。”楚萱猛地抬起头，漆黑的眸猝不及防的对上，清晰的还能看到彼此间的缩影。

楚萱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下一瞬，手一空，那本笔记本被霍辰给夺了去。

“你可以滚了。”霍辰冷冷丢出这一句。

那里面大多数都记载着她年少的秘密。楚萱急了，哪还顾忌得了这么多？

她抓住霍辰的臂膀就去抢：“霍辰，这本笔记对你而言或许举无轻重，对我而言却是弥足珍贵。我虽然不知道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但请你把它还给我……”

每当她快要拿到的时候，霍辰要么就将手给抬高，要么就换一只手。

霍辰低头看着跟牛皮糖一般贴在他身上的女人，眼底有异样的情绪闪过：“我说了，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既然送给我的，我又怎会给你？况且，我记得这本笔记本上面从头到尾可没写过你的名字。写的最多的，便是我——霍辰的名字了。”

楚萱身子微僵，一直拽着他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几年前，他退婚时。她为了维护家中那仅存的尊严，还撂下狠话，说对他霍辰也不过是迷恋他长相罢了。

殊不知，她的尊严随着这笔记本落入到他手里的那一刻，早就丢得一干二净了。

霍辰低眸瞧着她：“一本笔记，你这么紧张在乎，莫非……”

“这些年代久远的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反正也是些不美好的回忆。放在身旁也膈应。霍……”楚萱闭了闭眼：“老公既然想留那便留着吧！打扰了。”

楚萱睁眼，转身欲走，手臂被强而有力的大手拉住。

霍辰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动，唇角挑起一抹笑：“这些对你而言都是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他语调不温不淡，但那眼神却过于犀利凛冽。

楚萱抬眼望着前方：“要是可以，我宁愿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过。”这样，楚煜不会出车祸变成植物人，她妈妈也不会死。她更不会背负着内疚过一生。

霍辰冷笑：“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讽刺。”松开她的手，丢出一字，“滚！”

楚萱止住了声音，跨步走出门槛。

直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霍辰这才低下头望向手中这本泛黄略有些年代的笔记本。

他眼眸幽邃无边，轻轻翻开其中一页，清秀的字迹入眼。

1996年2月14号

今天是情人节，我终于决定向霍辰表白了。

二月的天气还有是些冷。

我照例在下午圣利菲亚的学校外等他。

至于告白，我想了大半宿。

方案一，像个混混小流氓把霍辰逼在街角，然后挑起他下巴，轻佻地对他说：霍辰，本小姐看上你了。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做我的男朋友；第二，让我做你的女朋友。

方案二，一倒二撩三装柔。一倒，是指霍辰在离我很近的时候，我不小心倒在他身上。

二撩，是指趁着霍辰关心我的时候，偷偷地挑起他体内y，火，俗话说的好，自古英雄多好色，人不风流枉少年。没准他脑灌血答应了我也不一定。

三装柔，这个我不太拿手。所以我编制了一个潸然泪下的故事。我被爸妈赶出家门还不幸患了绝症。a滋……啊呸……是心脏病活不过一年了。为了真实性，我还特地准备了眼药水，打算在适当的时候卖卖惨博博同情。

谁想，我还没有将这些想法付之于现实。霍辰挽着一位金发女孩朝我迎面走来。

我认识那个女孩，她叫滢可。

是圣利菲亚的校花，我很早就听闻圣利菲亚大多数男孩喜欢她。

传说她性格温柔可人，博学多才，美丽又有涵养，家境也好，总而言之，见过她的人至今没有人说她不好。

霍辰说：“今天她生日。”

我想大多数男孩都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孩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开玩笑的说：“可是霍辰，我想你今天留下来陪我！”

霍辰没有理会我，同滢可开车走了。

其实我很想对他说：这一天不只是滢可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

“砰！”隔壁一声巨响将霍辰从深远的思绪中拉回。

他心遽然一跳，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慌张，拔腿就往隔壁房间走。

卧室没人，他直奔浴室，就看见花洒喷着水，下方肌肤白皙娇，嫩的女人浑身赤裸地倒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