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新婚夜梦回

春风和煦，阳光温柔。

整个京城都张灯结彩，就连树头上，都系着红色的丝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

婚轿前两行丫鬟提着花篮，不停地抛洒着鲜红的玫瑰花瓣。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了街尾，井然有序。

莫梨儿端坐在轿中，直到轿子停下，有人掀开幕帘，她弯腰走出，立即有人上前来蹲下，背着她到了王府大门口才放下。

莫梨儿转过身，隔着红纱才发现，另外还有两顶轿子早就停在了外边，可直到她站在这儿了，那两顶轿子的幕帘才有人掀开，里面各下来一位穿着嫁衣，盖着红纱盖头的女子。

这两个姑娘，一前一后的由人搀扶着踏上阶梯走来，只是走在前头的姑娘明显穿的嫁衣更为高贵，而后面的，嫁衣简单而朴素。

她们三个就按着各自嫁来的身份前后有序的踩着红毯走进王府，里面早已宾客满座，而她的夫君，就在红毯那头等着她。近了，他迎过来，迟疑着伸出手，莫梨儿攥紧的手慢慢松开，用了好大的勇气才缓缓抬起，放在了他手中。

拜完天地，三位新娘子被分别送到了不同的屋子里去。

莫梨儿掀开盖头，将芝瑾唤进来，问她有没有什么可吃的。

芝瑾闻言，难以置信的说：“小姐，你这得多大的心呀！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瑞阳王还娶了两个姑娘，要跟我诉苦呢！你竟然还想着吃东西？”

“不然呢？”莫梨儿反问，不以为然地说：“本就是素未谋面的夫君，有什么好难过的？”她说完，不耐烦地扇扇手，催促道：“快去快去！给我找些吃的来！”

“哦……”芝瑾有些郁闷的转身离开。

好半会儿，她才端着几小盘点心进来，莫梨儿赶紧走过去坐到板凳上，直接用手就拿着吃。芝瑾赶紧去阻止，却被她瞪了一眼，便作罢。

到了夜里，十四皇子夜桓刚推门而入，莫梨儿的心就紧了起来。

她厌恶的皱眉，却还要端坐在床沿边。透过红纱，借着蜡烛昏黄的光线，她看着夜桓走到自己身边坐下，这才闻到扑鼻而来的酒味。

两人静坐良久，夜桓才伸手掀开她的红纱，在烛光的辉映下，她的美更多了几分朦胧，只是那双眼睛，却是倔强和不甘，没有一点儿的爱慕。

“委屈你了。”夜桓声音清冷，不喜不悲，不带有一点情绪。

莫梨儿微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说。

“你若不介意，我们就同床不同被，你若介意……”夜桓伸手指了指地面，莫梨儿本以为是他要打地铺，结果他却说：“王妃就铺地而眠也可。”

“……”莫梨儿本想丢给他一记白眼，可想到乳娘的教诲，便强扯出一抹笑，轻声道：“这春日夜里太凉，妾身只怕身子骨经不住这寒意。”

夜桓浅笑，起身到桌前，将本做交杯酒的两杯酒都喝下，吹灭蜡烛后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床沿边的人，问道：“王妃可会宽衣？”

莫梨儿很老实的回道：“不会……”

夜桓倒也不介意，自己一边解腰带，一边说道：“王妃往日是尚书令的掌上明珠，不会这些，本王倒是能理解，今日就罢了，明日，还要让你的陪嫁侍女好好教教你才是。”

莫梨儿别过脸去，两颊泛起尴尬的红晕，低声道：“妾身记住了。”

夜桓将衣服脱下放好，转身才发现她侧着脸，低着头，倒觉得有些好笑，问：“王妃这般样子，若本王要你侍寝，你还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莫梨儿的脸颊更红了，她张开嘴想反驳，想了想却又闭上了。

乳娘说过，言多必失！不该说的不要说，免得惹来麻烦！

床头放了两床褥子，夜桓拉开一床褥子躺在里面，给她留出了半张床的位置，倒也算贴心。

这确实让莫梨儿十分意外，她本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这夜桓也没有逼迫她什么。莫梨儿悬着的心总算放松下来，侧过脸见床上的人背对着自己而眠，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宽衣。

一夜相安无事，到让莫梨儿做了个好梦。

她梦见自己穿着一身嫁衣坐在床沿，有人推门而入，不知怎么，她就是看不清那人的面貌。直到他坐在了自己身边，掀开红纱盖头，他的面貌才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是江怀风。

莫梨儿几乎是笑着醒来的。

她刚睁开眼，见旁边的人已经起来了，才转过身去，目光却落进了一双温和而淡然的眸子里。

她微怔。

夜桓嘴角轻扬，带着一丝嘲讽打趣道：“王妃这是做了什么美梦，竟笑了这么久？本王硬是被你的笑声给吵醒了。”

莫梨儿尴尬的脸一阵红，别过脸去低声道：“真笑出声了？”

“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起的如此早？”夜桓坐到凳子上，胳膊弯压在桌面上，目光看着床上的人，提醒道：“王妃若睡好了就起来吧，一会儿还要进宫去。”

莫梨儿打着哈欠下了床，看了看那套嫁衣，又环顾了宽敞的屋子，却并没有看见可以穿的日常衣服。

夜桓看出了她的心思，命令道：“过来。”

莫梨儿微皱起眉头，走到他身边。

夜桓从袖中拿出一块白色的小手帕平铺到桌上，又命令道：“手臂伸过来。”

莫梨儿更加不解了，却还是照做。

“袖子挽起来。”夜桓下命令的同时，伸手在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

正不知所云的挽着袖子的莫梨儿见状，刚想收回手臂，却被他用力抓住了。她一使劲，原本纤细的胳膊就硬挺有力，轻松的挣脱了他的束缚。

夜桓的眸中略过一丝惊讶，却很快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