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暴露

禁足期间，怡元阁除了莫梨儿的几个贴身丫鬟，再无别人来。

她倒也乐得清闲，白天就吃吃睡睡，芝瑾有时候无聊了，就问她以前在山上练武的事，她偶尔还给芝瑾比划两下。

到了晚上，她就折断桃花枝当剑使，累了就躺屋顶上看月亮数星星，好不自在。

禁足的第三天晚上，莫梨儿双手枕头，敲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短截细桃枝，正躺在屋顶上怡然自得的看月亮时，夜桓却来了。

他刚走进怡元阁，坐在台阶上的芝瑾就惊讶的张大了嘴，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夜桓伸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芝瑾想着莫梨儿一到晚上就原形毕露，不修边幅的样子，实在是焦急坏了！

“王妃好兴致。”夜桓语调柔和，带着些许调侃的韵味。

莫梨儿被这声音惊得心头一紧，猛然坐起来，一把拿掉嘴里叼着的桃花枝，抿唇勾唇角，露出温婉可人的笑，轻声道：“这么晚了，王爷怎么来了？”

夜桓看着她，笑道：“若是来早了，恐怕也见不到这样一番奇景了。”

莫梨儿被他呛得无言以对，尴尬的起身走到屋檐边，为了装出自己只会点三脚猫的自保功夫，跳下去时故意崴了下脚。

“啊！”她吃痛的跌坐在地，伸手握住脚腕。

“小姐！”芝瑾赶紧跑去扶她。

夜桓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提起的脚，关心道：“可还好？”

“只是崴了下，没事……”莫梨儿逞强的笑着，与之前屋顶上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进屋吧。”夜桓说着就先进去了。

芝瑾扶着一瘸一拐的莫梨儿进屋坐到床边，夜桓借着屋内昏黄的灯光，让她脱掉鞋子帮她检查脚踝。

芝瑾见状，识趣的出去关上了门。

莫梨儿是真崴伤了脚，脚踝红肿，夜桓的手轻轻按上去，她就疼的皱眉。她虽对疼痛没有那么敏感，可还是要装出娇弱小姐受伤时惹人怜爱的模样。

“这么晚了，为何还躺在屋顶上？”夜桓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王妃有心事？”

莫梨儿连忙摇头，笑道：“哪有什么心事！不过是今晚月色撩人，就想躺那里安静的赏月罢了！”

“这么说来，是本王打搅了你赏月的兴致？”

“不敢……”莫梨儿微低下头，月色透过窗子倾泻进来，混着昏黄烛光，让她在这暖色暗光中显得更加动人。

夜桓看着她，认真道：“有件事，本王需与你确认一下。”

莫梨儿疑惑的抬眼，就被他用如葱般修长的手指挑起下巴。她微怔，睁大眼睛看着他，四目相交，他弯起嘴角，淡笑的问：“芸儿可愿侍寝？”

她脸颊爬上红晕，半响，才弱弱的反问：“王爷可想听真话？”

“说。”

“妾身不愿。”她毫不犹豫。

“本王就知道。”夜桓放下手，格外认真地与她对视，道：“今日是庄姬让本王来的，她以为本王常不来王妃这里，是冷落了你，怕本王因此开罪了尚书令。”

难怪他今日突然来了！

莫梨儿这才解了心中的惑，想起他与庄姬平日里恩爱的样子，心里有些羡慕，笑道：“王爷大可不必担心，爹爹那边，我自有一套说词。”

夜桓只是温和的笑笑，起身问：“王妃可学会宽衣？”

莫梨儿微怔，抱歉地笑道：“不会……”

“看来本王说过的话，王妃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王爷不回庄姬那吗？”

“……”夜桓正宽衣的动作停了下，嘴角勾起无奈的笑意，这女人，是在赶自己走吗？不要她侍寝，不帮忙宽衣，还敢赶他？

“你这是嫌弃本王？”

“……妾身不敢。”莫梨儿关心道：“只是妾身以为，王爷若回庄姬那里，她应该会很开心。”

“这么晚了，她也睡了。”夜桓脱掉外衣，穿着一身白色贴身衣服上了床。他同上次一样，拉过另一床褥子躺在里面，为她留出了半床位置。

莫梨儿也不在多说，下床脱了衣服，吹灭了蜡烛，异被而眠。

一夜无梦，莫梨儿睡得格外安稳。

醒来时，夜桓已经离开了。

这人起的可真早啊！

莫梨儿伸了个懒腰，起身换好衣服，门就被敲响了。她说了声进来，芝瑾推门而入，见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笑道：“小姐今日起的真早，我才要叫你，你都穿好衣裳了！”

莫梨儿懒洋洋地走到铜镜前坐下，芝瑾过来为她梳妆时又坏笑的说：“小姐，你有没有觉得，王爷挺温柔的？还帮小姐揉脚踝呢！”

莫梨儿没理她，换了话题，问：“我今天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芝瑾无奈，“是是是！已经过了三天了！”

“那就好！都快闷死我了！”

“小姐，你脚都崴了，还想出去啊？”

“拄拐棍都得出去！”她心中还有许多疑云未解，实在坐不住。

正想着要去哪里走走，就听见门外的觅琴在与人说话，声音有些低，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没一会儿，觅琴就进来向她行礼，声音轻柔道：“小姐，王爷让您与他一起去一趟宁王府。”

“啊？”莫梨儿愣了下，“知道了……”

觅琴退下后，芝瑾又笑着问：“那小姐要不要再换一身端庄点的衣裳？”

“不用了……”莫梨儿若有所思的微垂下眼捷，想起上次还请夜雍帮自己解决过麻烦，这七天早过，宋宏平也没来找过自己的麻烦，外面也没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应当是摆平了。

莫梨儿洗漱完，用过早膳，就一瘸一拐的去了前殿，不少路过的丫鬟见了，都偷偷的掩面而笑。

“妾身见过王爷。”莫梨儿行礼，夜桓看了她发髻上的那套玉花簪一眼，起身淡然道：“王妃今日戴的簪子格外美，犹如锦上添花。”

莫梨儿荣辱不惊，淡笑道：“王爷谬赞。”

“王妃脚可好些了？”

“今早起来，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夜桓从她身边走过去，莫梨儿也转身跟上，身旁的芝瑾有些担忧的用手拽了拽她的袖子。她侧过脸去，芝瑾挤眉弄眼的问：“小姐？”

芝瑾心里害怕她与夜雍私自见过几次面的事被发现，可莫梨儿却微笑的朝她轻轻摇摇头，似乎安慰她不用担心。

宁王府。

夜桓和莫梨儿在客堂等了会儿，夜雍才姗姗来迟。

“十三哥。”夜桓声音淡然，并无热情。

“见过宁王。”莫梨儿行了个礼。

夜雍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才将目光落到夜桓身上，似笑非笑道：“十四弟今日怎有闲情来看为兄了？”

“不瞒十三哥，父皇早前就提醒我，让我多来督促督促你，望你也早日成家。”夜桓说着，夜雍做了个请的手势，和他一起走到主位和客位坐下。

莫梨儿站在夜桓身旁，夜雍看了她一眼，好笑道：“弟妹傻站着干什么？坐。”

“是。”莫梨儿往椅子那边走去时，夜雍注意到她有些颠簸，随口问了句：“弟妹可是腿受伤了？”

“小伤而已。”莫梨儿坐下，尴尬的笑道：“谢十三哥关心。”

“十四弟你也真是的。”夜雍将目光转到夜桓身上，温和的责备道：“既然王妃有伤在身，今日就该在府内好生歇着才是，若有事找为兄，大可让人来府上知会一声便是。”

“是我思虑不周了。”夜桓谦和的笑道：“近日府上有许多琐事要处理，今日难得有时间，就匆匆来了，到忽略了芸儿腿脚不便。”

夜雍笑着打趣道：“十四弟艳福不浅，这一次娶三位佳人，确实够忙一阵子的。”

“不知十三哥可有心仪的姑娘？”

“人海茫茫，为兄也还在寻着，若寻得了，定请你来喝酒庆祝。”

“十三哥若不上点心，怕是遥遥无期了！”

“母妃近来也常为此事操心，没少给我府上送女子画像来，说不定就快了！”

他们俩倒是相谈甚欢，莫梨儿却端坐在那里，左顾右盼实在无聊，却又不敢乱动。她侧过脸望向门外，心想着要有点什么吃的就好了！可自己又不能直接要，不然就太失礼了！

她正盼着，就见几个丫鬟端着盘子轮番进来，惹得她眸光一亮。

第一个丫鬟端着烹好的香茶，上前去为两位王爷倒上。后面的丫鬟端着几个盘子，里面是各种水果。她们先放了两盘在他们的桌案上，转而来莫梨儿这边时，第二个丫鬟突然脚底打滑，惊呼一声向下摔去，手中的盘子也脱手而落。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莫梨儿来不及思考就反应敏捷的起身一把搂住丫鬟的腰肢，另一只手接住盘子后又精准的接住了几个落下的水果。

“……”

空气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莫梨儿怀中的婢女赶紧直起身来，惊慌的向她道了谢，转身跪下一边叩头一边害怕的重复道：“奴婢该死，请王爷恕罪！奴婢该死，请王爷恕罪……”

“没事，你先退下吧。”夜雍声音慵懒，婢女抽泣的赶紧爬起来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