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云家有女初长成

四年后。

大周王朝昭和五年秋，萧太后四十寿辰，举国庆贺。

含光殿偏殿——

几位舞姬正在整理妆容，勾眉画鬓，铜镜中却纷纷映入黑衣人的身影，暗器封喉，美人们来不及惊声尖叫就倒地身亡。

为首那人脱下夜行衣，内里竟是宫人装扮，将尸体熟练的装进麻袋，随后打开侧门，与守在门外的人耳语，一行人迅速消失在宫道上。

“姑娘们，今天可是给宫里的太后娘娘表演，你们可要……”司乐女官听见动静，急匆匆的进门，发觉屋里的舞姬全都换人之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你们……”

“女官大人不必惊慌，我们都是难见天颜的苦命女子，觅此良机进宫面圣，不会给大人惹麻烦的。”

声音清冷，又隐含一丝娇俏，坐在最远处的少女起身时，两侧女子下意识低头后退，让出一条道来。

少女面上按照演出要求蒙着一层面纱，近看也不见容貌姿色如何，唯独一双明眸凤眼，宛如夺人心魄的鬼魅，让女官惶恐。

“大人只需要如常表演，其余的不必担忧。”少女说话的同时，向她手里塞了一颗南珠，“小小赠礼，不成敬意。”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随我入殿！”

见此情形，女官清了清嗓子，拿出往日的威仪，不再过问此事，转身推门离开，只是攥紧南珠的右手止不住颤抖……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合欢殿正殿——

“皇帝，折腾到现在，哀家这身子骨也经不住了。”萧太后面露倦容，“你的心意，哀家已经知晓，就……先行回宫了。”

本就正襟危坐的帝王闻言，立刻颔首应允： “母后累了，就去歇息，路上小心些。”

所以，当歌舞伎来到殿前演出时，只看到了大批随从护送太后回宫的背影。

只闻箫声起，诸女引仙舞。

百名素衣美人如初绽花蕾，四散开来，漫天芳菲里，空谷幽兰般的红衣少女出现。

素面蒙纱，青丝墨染，长袖飘逸，若仙若灵。

眉宇间早已沾染几丝不耐的帝王，这才凝神：“领舞的那位是……”

“臣女云扶桑拜见陛下。”

少女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在大殿回荡，随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云将军家的女儿？”

“正是。”

“将军倒是把你教的文武双全。”帝王戏谑的语气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退下！”

众人一凛，唯独少女按规矩行礼，落落大方的离开。

一直走出合欢殿外，为首的女官才悄悄扫了眼周围，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拭汗：“哎哟，姑娘啊！幸亏今天太后寿辰不宜见血光，不然方才皇上震怒，可就全完了啊！”

“皇上这是生气了？”少女不以为意。

“陛下一贯是喜怒无常的……”女官又攥紧帕子，“姑娘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行离开吧！”

少女站在原地没有动，眉眼间依旧是笑盈盈的。

女官只觉得奇怪，刚要问缘由，才发觉右手僵直，蔓延到四肢的都是麻意，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我当然还有事要做。”少女看着女官倒下，缓缓摘下面纱，声音轻柔，“替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