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复位成了昭仪,又为瑶华宫主位,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通过跟着一行人走了半晌才抵达宫门,她就知道,自己又被秦时奕摆了一道。
瑶华宫不比长乐宫,距离未央宫可真是远,地处偏僻,人来人往都是些倒夜香的宫人,味道也不大好闻。
子衿一边掩住口鼻,一边劝扶桑:“娘娘,里面或许气味会小些,到时候奴婢弄点熏香,就闻不到了。”
她不以为意,只是打量着宫门内那些洒扫宫人出神。
本来觉得,秦时奕要故意安排她一个人过来受罪,既然地势不好,人烟也应该稀少。
没想到这瑶华宫里还住着人!
“里边都是谁?”
“回娘娘,东偏殿住着的是早年入宫,但是不得宠的王宝林,西偏殿住着的是不常露面的郑美人。”
子衿毕恭毕敬的回答,同时带着一堆侍女引着扶桑往里走。
突然,斜对面冲出来一位身穿华服的女人!
她直接冲着扶桑扑过来,却没有伤害人的意思,径直抱着扶桑的腿跪了下去:“皇上!你终于来了!皇上……臣妾等你等的好苦啊!”
女人开口说话时的声音过于嘶哑,就像指甲在铁皮面上划过的声音,让人心生不适。
子衿立刻挡在前面:“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拖走!惊扰了昭仪娘娘,你们罚的起么!”
几个侍卫犹豫着不敢上前,子衿见了,愈发生气:“怎么?现在就连昭仪娘娘的安危,你们也不想管了是吗?”
“子衿姐姐,不是我们不管……”为首的那位挠了挠头,指着跪地磕头的女人无奈的说,“她,她就是那个王宝林,之前皇上下过令不准动她的。”
扶桑闻言眉心一动,低头看着依旧神志不清,自言自语的女人。
不准动她?
区区一个低到没有品阶的宝林,为什么皇上会亲自下旨保护她?
正在一行人进退不得的时候,从长廊那儿,有一女施施然走来,等靠近众人时,才讶异行礼。
“臣妾竟不知今日有贵客临门,惊扰了贵客,是臣妾的过失!”
说完,她对着身旁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两人轻车熟路的一左一右把疯女人架着离开。
巧的是,疯女人并没有继续发疯挣扎,而是下意识的护住头部,又遮住双眼,非常配合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眼看着那人离开,她才迟疑的询问子衿:“敢问这位姑姑,贵客是何人?臣妾久居深宫,眼拙认不得了。”
子衿也是第一次被人叫“姑姑”,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咳:“这位是皇上亲封的昭仪娘娘,现居瑶华宫正殿。”
“昭仪娘娘?”她又行了礼,“臣妾是美人郑氏,昭和二年随王宝林姐姐一同进宫的。”
扶桑上前虚扶她一把,二人对视的瞬间,她又从郑美人的眼底,捕捉到了熟悉的感觉。
这宫里的人真奇怪,从殿选时秦时奕的目光,同太后相见时老人家的目光,再到此刻郑美人的目光,都是如出一辙的奇怪。
扶桑不自在的收回手,看了眼四周:“本宫还有事情需要打理,往后再同妹妹叙旧。”
“是,恭送昭仪娘娘。”
-
等到众人进了正殿,子衿看着旁边无人,立刻凑近扶桑开始小声抱怨:“娘娘,皇上是不是和您有什么仇怨啊?每次不是因祸得福,就是因福得祸。隔壁如修仪步步高升,成了长乐宫主位,倒是把娘娘打发到这来了!”
“习惯就好。”
“娘娘,奴婢是真的为你想不通!”子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气鼓鼓的说,“本来娘娘重新回归昭仪的位置,又成了九嫔之首,是多喜庆的事!但是瑶华宫这地方……大老远的就闻到泔水桶的味道,一看就是不受宠宫妃聚集地!”
“说下去。”
“更关键的是,里面住的人都是安分守己的,还都好说!偏偏……偏偏住了个已经疯了的王宝林,身上有着免死金牌……”子衿越想越紧张,“娘娘,你说她万一哪天发了疯病跑出来,伤害了你,我们还动她不得,这该怎么办?!”
同子衿相处的时间越久,她从起初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宫女,慢慢恢复了些少女心性。
与其说她是扶桑的一等宫女,不如说是朋友,亦或是妹妹。
扶桑抿了口清茶,淡笑:“皇上之所以留着王宝林,肯定有他的安排。如果王宝林当真会随意伤人,他必不会如此。你看,那位郑美人住了这些年,不都挺好?”
“说的也是……”子衿挠了挠头,若有所思,“看起来,郑美人已经习惯了,也知道怎么制住疯了的王宝林。刚才谁都不敢动她,只有郑美人,轻飘飘把事情解决了。”
不知怎的,扶桑又想起来王宝林被拖走时,那双无处安放的手。
记忆的碎片仿佛又拼接上了一块。
隐约中,扶桑觉得自己也在被谁用皮鞭抽打全身,有飞泥溅起来,直接污了她的脸。旁边还有女人的哭喊声,所有人都在诚惶诚恐的抱着头,生怕被凶器重击头部,当场死去。
只不过,这样的画面刚想起,又迅速淡了。
子衿见她脸色突然不好,立刻请示道:“娘娘,是不是方才走过来太累了?奴婢去小厨房给你拿点吃食过来?”
“嗯。”
扶桑不欲与她多说过去的事情,扶着额头颔首。
最近的事情,延展越多,反而让她变得越发迷茫。
本以为入宫就是为了替自己,也替穆修衡一家讨回公道,但是同秦时奕几次交手,她都占据下风,压根揣摩不出此人心性。
杀了他本就难,他死了以后殃及云家,就是她更加不想看到的事。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两全?
“皇上!你答应我要封我做贵妃的!”
“皇上!你不能言而无信啊!我在这里等的好苦啊!”
“那碗药又不是我……”
王宝林又在凄厉的叫喊,刚喊出那几个字,就被人捂住了口,没有发声。
扶桑起身站在窗边,看向东偏殿。
那里守着的,除了一排排侍卫,还有方才跟在郑美人后面的两个侍女,活像个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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