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瑶华宫的路上,扶桑还在想着肃妃所说的事情,不知怎的,瑾妃在凤鸾宫所提到的“亲眷”也一并入了她的耳。
怎么回事?
瑶华宫的王宝林,还有郑美人,是仅存的宫妃了。难道这两人,还有和肃妃扯上亲戚关系的?
扶桑掀开轿帘,冲子衿招了招手:“子衿,上来。”
子衿刚上了轿子,就被她抓住手:“哎,娘娘,怎么了?”
“有关肃妃今天在堂上和瑾妃的对话,那个亲眷……”
子衿眨了眨眼,了然道:“原来娘娘问的是这个!不过,瑾妃娘娘所说的,大概也都是传闻而已,并非真相。因为……看起来……”
“别吞吞吐吐了,就算是传闻,本宫也想知晓。”
“肃妃本家南宫氏,是名门望族,南宫将军有次醉酒,着了别人道,被一个心有野心的女人强行上位成了妾室。据说那女人人面兽心,觊觎正室之位许久,暗地里下毒手害死了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
扶桑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养母王夫人,也是宠妾灭妻的承受者。好在贺小娘早就被秦时奕处置了,目前应该无大碍。
子衿继续说到:“后来查明凶手之后,老将军哀痛不已,想要杀了那女人,谁知她竟有了身孕。当时南宫家商议,若是男儿,就去母留子。若是女儿,就一并丢出去,永不录入宗祠。结果你猜怎么着?”
“是个女儿?”
“活该那女人恶事做尽!”子衿愤愤不平,“她难产了,血崩而亡,最后留下一女婴。按照原先定下的约定,这女婴不能留在将军府,可是恶母已亡,单独抛弃婴孩实在不厚道……”
扶桑大概猜到了一二:“所以她被留下了?”
“是,不过不配姓南宫氏,而是随母姓……郑。”
什么?
郑?
扶桑联想到初入宫门时,那个清丽佳人,虽然位分不高,却无半分自轻自贱之色。得知自己乃九嫔之首,也没有露出谄媚之颜,实在难得。
“你说的,可是那位郑美人?”扶桑想再次确认。
子衿点了点头:“就是她。从当时的环境来看,郑美人小时候估计吃了不少苦,肃妃娘娘的生母就死在了郑美人生母手里。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却有着深仇大恨……”
“所以,郑美人是因何进宫,又为何被贬此处,迟迟不得翻身?”
子衿叹了口气:“这奴婢也不清楚了,反正当初皇上不知在哪里一眼相中了郑美人,带进宫里就极度宠爱。大家还以为她能步了瑾妃后尘,封个郑妃什么的,谁知道……谁知道自从肃妃娘娘和皇上秉烛夜谈之后,就断了这条路。”
肃妃出的面?
扶桑蹙眉深思:肃妃明明就不爱秦时奕,不存在争风吃醋之说。唯一的可能,就是血海深仇,她见不得仇人的女儿好,必须要压制郑美人,以告亡母在天之灵。
可是,秦时奕分明也不怎么宠爱肃妃,若是瑾妃那般人物,吹吹枕头风,倒也有几分可能。
肃妃当时究竟许诺了什么?能让嚣张跋扈的秦时奕放下新宠,还借机打压,把郑美人关在瑶华宫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这些年?
轿子落地的时候,扶桑并未感觉到。
直到子衿轻声唤她,才从思绪中走出来,一并进了瑶华宫。
西偏殿里,依旧一片寂静。
郑美人其人,似乎不爱与人打交道,每天待在自己的地盘,也不吵闹。
方才听了她的家事,扶桑突然很想进去看看她,近距离接触这样的女子。想看看各方的打压,究竟让她变成了何种模样。
“娘娘,我们小主还在歇息。”
门外的侍女看到扶桑朝这里走,大老远的就下了逐客令。
子衿又想出面理论,却被她拦住:“也罢,随了她的心意,给她一方清净。”
而另一处的东偏殿,又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嚎。
无非就是王宝林发作了,哭着喊着要见皇上,又神神叨叨的说着“药”的话题。
“一个疯了,一个闭门,这和当初空荡荡的长乐宫本来没有区别。”子衿又是叹气,“奴婢倒觉得没什么,就怕委屈了娘娘,从风水宝地,到了这泔水臭地。”
“你倒是有心思打趣!”
扶桑戳了戳她的酒窝,返身离开。
-
西偏殿内。
侍女上前递来温热的帕子,郑美人简单擦拭之后,又躺在了榻上。
“小主,方才昭仪娘娘想见你,被外面人拦住了。”
“左右又是想听故事的人。”她自嘲的笑了笑,“我若不身处宫廷,跑去外面说书,把这十几年的故事挨个说一通,没准还能靠这发家致富。”
“小主不必如此。”侍女低下头,越发的恭敬,“咱们待在瑶华宫,从未出过任何意外,这本就是屹立不倒的意思。当初皇上因为肃妃作梗,才出此下策。这些年来,他从未忘记您啊!”
郑美人闻言,脸上多了一抹红晕,不自在的看向窗外。
“奕郎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这我是知道的。”她仔细摩挲着指尖丹蔻,“我和那个没用的东西不同,成王败寇,王若语疯了,我还好端端的坐在这。”
“凭她一个王宝林算什么东西?怎能与小主相提并论!若不是看在这些年她也兢兢业业做事的份上,皇上早就把她处置了丢乱葬岗,还能饶她不死,供着她?”
窗外的风声大了。
主仆二人坐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响动,陷入沉寂。
“听说,最新一批入宫的人里,就她位分最高?”郑美人率先打破了僵局。
“正是,初封昭仪,虽连续降级,但是现在已经复位。”
“奕郎一贯爱开这些玩笑!”郑美人冷哼一声,“只有那些在乎位分高低的蠢货,才为了这些争来夺去!我虽身份低微,却是和她们不同的……奕郎这次送来的猎物,可真是肥美。”
侍女在一旁恭敬俯首:“小主是皇上的心上人,那些人自然比不上。按照皇上之前的吩咐,凡是入了瑶华宫的门,那就……”
郑美人摆摆手,扯了扯厚实的寝被,缩了进去取暖。
侍女会意,躬身离开,被子里隐约传来一声闷闷的命令——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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