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皇上是在明月楼失踪的?”宁一凡笑得众人有些发毛,“明月楼,皇上倒是好雅兴啊。”
“……”
“说吧,当时到底什么情况?”见文和玉完全没有问的意思,宁一凡便自己开口了。
“回丞相、将军,当时皇上说去如厕,不让我们跟着,只是让我们四人守在大厅二楼,我们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皇上才知道出事了,我们秘密搜变了整个明月楼都没发现皇上,便回宫向刘总管禀报了。”侍卫中的领头人站出来答,他一身官服上全是泥土,看来也是忙了不少时候。
“呵,逛个青楼把人逛没了的皇帝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了,你说对吧,将军?”
几位侍卫:早就听说丞相言辞犀利,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文和玉抬眸看了看她,依旧保持着与生俱来的平静:“丞相言重了。”
不仅无趣,还睁眼说瞎话。
宁一凡懒得和他多说,只对那几个侍卫道:“在皇上未找到之前,你们就呆着将军府好好做客吧。”
“……”四人相互看了看,有些底气不足,“是……”
“沧澜,我们走。”安顿好几人后,宁一凡带着沧澜就要走。
“丞相是要去哪儿?”文和玉难得的主动问。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自然是明月楼,怎么?将军也想去么?”
“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丞相,你应该进不去。”文和玉提醒道。
宁一凡看着他不说话。
文和玉依旧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丞相,明月楼,清白人家的女子是不准入内的。”
“呵,”宁一凡扬着嘴角,摆起她招牌式笑容,“将军对这明月楼,倒是十分了解。”
文和玉难得的红了脸:“丞相误会了……”
“得,”宁一凡阻止道,“不误会不误会,将军只要告诉我要怎么做就行。”
“我这里刚好有府尹的腰牌,我们只要说官府丢了东西,便可以借此盘问明月楼的人,”文和玉想了想添了一句,“现在只需要丞相换一身男装即可。”
丢了东西?东西不就是皇上么。宁一凡若有所思,不过她发现自己好像找错重点了:“我现在去哪儿找一套男装?”
这时候忍了许久的沧澜终于开口了:“丞相,既然这样的话您就别去明月楼了,交给属下去办吧。”
“沧澜,别想太多。”这小侍卫,准又拿名誉烦自己呢。
“丞相……”
“放心,我穿男装去。”见沧澜似乎又要讲道理,宁一凡忙道。
“如果丞相不嫌弃的话,我这里倒有一些衣物。”文和玉解围道。
“将军,你知道你自己有多高么?”宁一凡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果然,小时候过得好啊。
“这个请丞相放心,”说着他唤了一个丫鬟上来,“带宁丞相去换衣服。”
“是。”
过了一会儿,宁一凡回来了,她清楚地看见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文和玉眼里居然有了笑意,她听见他说:“这是我十五岁的时候穿的衣服。”
宁一凡:“……”这是嘲讽吧?
“想不到将军十五岁的时候便已差不多如今的身姿了。”不过自己是个会被嘲讽的人么?
文和玉摇摇头失笑,原本只是和她说一句,不想竟被这般带刺地顶回来,不过这件白衣,她穿着是很好看,却总是透着股冷意,应该让她试试鹅黄色的。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宁一凡敲了敲折扇:还挺顺手。
“这是自然。”
……
明月楼门前灯红柳绿,分外妖娆。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
宁一凡看着门前这些人写的乱七八糟的留言,好好逛个青楼还装什么文人,简直糟蹋了古人神圣的思想。
“呦,三位小哥,进来坐吧。”门口的女子瞧见了三人,媚眼抛得极勤。
“瞧这模样俊的……”
这阵势自然让文和玉和沧澜两人不经意地往后小退了一步,却是留宁一凡一人“冲锋陷阵”了。
她刚要讲话,就看见文和玉拿着令牌离了有一丈多远,面上却淡淡地对那些人说:“我们要见这里管事的人。”
估计是被他的气势所折服,女子们退让出一条路,三人顺利地见到了明月楼的掌权人——一个眉眼明丽却全身充满锐气的女子。
“明月楼的掌权人居然如此年轻。”宁一凡道。
那女子冷冷道:“让这位公子失望了。”
“一般,但总不至于绝望。”宁一凡回答。
女子没搭话,只是说:“我知道你们找我什么事。”
宁一凡四处打量了一会儿,转头问她:“你知道,那么你要怎么做?”
“交易。”
“交易?”三人异口同声地望过去。
宁一凡首先开口道:“什么交易?”
“明月楼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女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需要三位的一个承诺。”
“只有一个?”
女子目光坚定,语气平淡:“是,只有一个。”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答应你呢?更何况,如果你的要求不值这个价呢?”宁一凡纸扇轻敲着手掌,像是在思考什么。
女子难得地笑了:“金銮殿上的那个人,哪怕是我要一个城,对你们来说也是值的,何况我并不会要一座城池。”
三人沉默了片刻。宁一凡内心诽谤:一点都不值,但她还是说:“好。”
“来人,将紫云和她房里的箱子带过来,”得到了承诺的女子爽快了很多,她对着门外道,“还有关在柴房的那个人也带过来。”
“是。”
?“你们若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他们,我就不奉陪了。”女子做了礼,说完便只留三人在屋里,自己离开了。
宁一凡道:“可爱的聪明人。”
“丞相倒是眼光独特。”文和玉笑道,一般没有谁会说聪明的人可爱的。
“这是自然。”宁一凡也不知他是褒是贬,但嘴角依旧带着标准的笑容。
文和玉发现,这个大雍史上第一位女相不论何时都十分自信,自信得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文和玉一定觉得那人太过骄傲。
这让他什么好奇,宁老丞相是如何培养出这样一个在别人眼中有些大逆不道的女相的?
不过没容他多想,屋里就进来两个人,还有一个箱子被抬进来。
宁一凡看过去,就见那男人一身不错的行头却是有些脏破,估计在这里被教训得不轻,而女子就好多了,锦衣罗衫。
两人同时扣道:“草民扣见三位大人。”
“起来说话。”
“谢大人。”
“你先说。”宁一凡对紫云说道。
“回大人,民女紫云,”女子道,“昨天下午,草民的婢女希儿为草民取羹汤许久未归,草民便去寻她,便发现希儿晕倒在庭院一个角落里,遂将此事告诉了妈妈,最后在柴房发现了一大箱珠宝,后来玉姑娘,就是刚刚你们见到的明月楼的掌权人,她抓回了这个人,说他就是打晕希儿的人。”
宁一凡听完点点点,对旁边那个看起来很不安的男子说:“好了,该你了。”
男子一听,又跪下来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只是见财起心啊。”
“先别急着求饶,你且说说看。”
“回、回大人,小的昨日见到一个外地人运着十几台箱子在京都歇脚,猜测着他的箱子里必定全是宝物,就动了心思,于是就试着和他攀谈起来,那人戒备心不高,所以也不难熟络。小的见他对吃食很讲究,就推荐他来了明月楼,准备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一台。”
“可是少了一台他肯定会发现,若当场闹起来最后我一定会被怀疑,因此我就找来了一个类似的箱子准备放些乱石进去,可不巧的是我被一个男的发现了,于是我趁他好奇的档儿把他打晕了,正好塞进了箱子里。”
宁一凡暗想:一定是那个昏君无误了,真是好奇心害死皇帝啊,便问:“你那箱子透风么?”
文和玉抬眸瞅了她一眼。
男子自然明白宁一凡想问什么,他可不想摊上杀人的罪名,当即解释道:“大人,那箱子虽然看上去和原物差不多,但是劣木做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宁一凡眼中弥漫着浓浓的名为失望的情绪,转而问:“那她的丫鬟呢?你打伤她干什么?”
“因为我运箱子的时候正好撞见她了。”
宁一凡点点头:“好吧,自觉点,明天自己去将军府领罚。”
文和玉再次瞅了她一眼。
宁一凡直接忽视他的目光,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是,草民告退。”
两人走后,宁一凡走到箱子前,一打开,各种珠宝映入眼帘。
“难怪那外地人那么大意,”宁一凡道,“北方第一富的郾城阮家,又岂会十分在乎这一台珠宝。”
文和玉奇道:“阮家?”
“内部箱身上刻着的。”
文和玉仔细看了,果见那箱上有四个小小的字:郾城阮氏。
“那么我们接下来动身去郾城,”宁一凡话音刚落,却转而道,“不过我觉得,皇上在那过得肯定不错,听说那阮二公子誉满天下,必定和皇上很合得来。”能忍得了这个昏君的也不多了。
文和玉似乎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丞相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当然是随他自己玩去,这有他没他都一样,不,接回来还要天天上朝,害人害己,还是没他吧——“本相的意思自然是要接回圣上的,不如明日启程如何?”
“甚好,我会派人回复刘总管的。”
自此,宁一凡内心忧郁了许久。
……
回到府上,宁一凡问沧澜:“你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有心事?”
沧澜摇了摇头:“丞相,阮二公子为人谦逊温和,定不会为难皇上的,还请丞相不必太过担心。”
宁一凡:“怎么,你认识?”
沧澜犹豫了一下,道:“回丞相,属下和阮馥自幼相识。”
宁一凡闻言,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你认识他?”
沧澜顿了片刻点了头:“是。”
宁一凡目光平视前方,却拖长了调子,“沧澜,你到底是什么人?郾城阮二公子我是知道的很清楚,可是你我倒是看不懂。”
“丞相……”
“八年前,你命悬一线,我将你藏进了当时的相府,事后你说要报答我保护我十年,”宁一凡回忆道,然后反问他,“十年,你不觉得太长了吗?”
沧澜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丞相,你怀疑我?”
“不,只是觉得,你的身份应该不低,却甘愿侍我十年,你在躲避一些事?”宁一凡的语气始终很平静,沧澜却听出了别的味道。
沧澜低着头却始终不解释,而后他跪了下来:“属下知错,请丞相责罚。”
宁一凡看他就那么跪着,也不说些什么,心中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倔强的脾性,他若不肯开口,纵然是知道这样会让人心生猜忌,也不会开口的。
“你起来吧,我不怪你,还有,咱们毕竟相处多年,你不须动不动给我下跪。”
沧澜起身,低低地回道:“是。”
宁一凡也不想多说,便道:“你既认识那位二公子,随我去写两封信,好让他对皇上照拂一二。”
这样我也不用急着赶路了,宁一凡小九九打得好,也没再追究沧澜的问题。
沧澜低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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