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京

宁一凡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

因此方怀泽此时留给她的印象就是：很麻烦。

回去的旅途不慢不快，和来时差不多，再重新回到京都的时候，沧澜早已等在了相府门前。

一下马车，宁一凡第一眼便看到了他。

“你怎么出来了？我又不是不认识自家大门。”

“丞相一路奔波，可有什么不适应？”沧澜没有回答，反而有些担忧地问道。

“哪有什么不适应，”宁一凡笑着说，“你看我，是不是比去的时候更胖了？”

听了她的打趣，他这才笑道：“丞相说笑了，我们进去吧。”

“嗯。”

进了府，宁一凡才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我这些日子不在，可有什么事发生？”

“回丞相，大抵都是些官员来拜访，我只说丞相事务繁忙，无法一一会见。”

宁一凡点点头表示知道。

沧澜继续说：“不过有两个人特殊，一个是韦明侍郎，来请教丞相另外两名考官的人选。”

“嗯，你怎么说？”

“我说：丞相让侍郎选择，侍郎又何必再来问？”

宁一凡笑道：“真干脆，不过你还应该再直接一点，告诉他若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这侍郎不做也罢。”

“……”

“不过我也知道你心软，说不出这些重话，”宁一凡道，“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是…明月楼的那位女子。”

“明月楼？”宁一凡立刻回想起了那个冷若冰霜的聪明人，看来自己在那天就被认出来了，她摇摇头表示跟聪明人打交道真是累，“她说什么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来拜见丞相。”

“拜见我？”宁一凡笑道，“该不会是现在就要我兑现承诺了？”

沧澜摇摇头表示不知。

“这样啊，那她没见到我有说什么吗？”

“她说过些时日再来拜访。”

宁一凡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她向来不喜欢在无足轻重的事情上费太多的心思：“喏，接着。”

沧澜伸手接过：“这是？”

“踏雪楼，啧啧，沧澜，没想到你以前也去那地方，”宁一凡伸着懒腰走远了，“那里的糕点我带了些回来。”

“丞相……我……”沧澜红着脸，又想解释又想道谢，一时间儿手足无措地杵在原地，看得远处的宁一凡一阵失笑：“好了，你去忙吧，别站那儿了。”

“是，”沧澜道，“谢丞相。”

……

第二天一大早接到早朝的通知，宁一凡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黑着脸出了门。

这种惹人嫌的皇帝，就该丢在郾城好吗？

瞅着宁一凡进了大殿，沧澜照常在皇宫前等她。

而很快也到了下朝的点儿了，只是等到几乎所有官员都出来了，还没见着自家丞相。

正怀疑自家丞相是不是在宫中迷路了，就见宫里的公公急匆匆地跑过来，他当即忧道：难道是丞相出了什么事？

没等他开口问，那位公公就笑眯眯地说：“这位应该是宁丞相府上的任侍卫吧？”

“是，您这是？”

“老奴是宫里的管事，皇上让老奴请任侍卫去御书房一趟。”

“是。”沧澜一头雾水，但皇命难违，他只得跟着去了。

在诸多官员打量的目光下，穿过了繁复的长廊，他终于到了书房门口。

门内自家丞相坐在右边的椅子上和一个背影看起来颇为熟悉的人在下棋，而后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地说：“沧澜你来了。”

沧澜闻声进来扣道：“草民扣见皇上。”

“不必多礼，”坐在正前方龙椅上的男子奇道：“你又没看，怎么知道是你家的那位侍卫？”

沧澜感觉到自家丞相几乎难以察觉的不屑。

“因的皇上方才只让公公去请了我这侍卫一人。”宁一凡微笑而恭敬地说，只是这恭敬表现得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方怀泽扔道：“那也不一定就是他啊。”

“皇上说得有理，臣方才也是蒙的。”

沧澜：敷衍的回答。

方怀泽笑着没说话。

宁一凡撇撇嘴起身：“好了，我输了。”

“嗯？丞相输了？”方怀泽有些讶异和一点点莫名地失望。

“二公子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臣才鄙粗浅，输得心服口服。”

方怀泽：你说话能走走心吗？

阮馥不介意地笑道：“丞相客气。”

“二公子不必谦虚，”宁一凡道，而后看向沧澜道，“来，沧澜，这人想见见你，我们就顺带着把他从郾城带过来了。”

方怀泽失笑：明明是你以一箱珠宝为由让阮馥从郾城过来见他，你这心思大家都看出来了好吗？

刚刚听他们说话的时候，沧澜便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只是心情有些复杂就一直站在一旁，现在听到宁一凡叫自己知道不得不说话了：“阮大哥。”

阮馥笑着说：“我还以为阿澜你我这么久未见，你会不认识我了。”

“阮大哥言重了。”

“许久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阮馥叹道，“不过你何时回去一趟，也好让伯父安心一些？”

沧澜没有说话。

阮馥也看着他不说话。

方怀泽见这情形，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宁一凡看自家侍卫一副委（沉）屈（默）的模样顿时就不乐意了，道：“阮二公子，沧澜与我有十年契约，这事儿恐怕你得问我。”

这话说得不容反驳，倒是忘了自己曾经那样质问过他的身份。

沧澜显然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他以为丞相会借机来揣测自己身份的，这不是她一直好奇的事吗？

那她现在为自己说话又是为什么呢？

沧澜不想去想，并不是他不够聪明，只是他害怕事实会让他难以接受。

他总是将所有人都往善良的地方看待的。

更何况是他跟随了八年的丞相。

“丞相说的有理，在下唐突了。”阮馥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护短的女子，自己又没有要对他怎么样，只是让他回去瞧瞧他的爹娘。

宁一凡摆了摆左手道：“别这么严肃，既然你们难得相聚一次，沧澜今日你便带阮公子在京城玩玩吧。”

“是，丞相。”

宁一凡对方怀泽行礼道：“皇上，臣告退。”

没看成八卦的方怀泽有些失落：“诶？丞相这就走了吗？不在这用膳了吗？”

“臣还有事，臣告退。”

“……”方怀泽：这么简洁，你连客套话都不会说的吗？

看着宁一凡离开的方向，方怀泽转头问道：“你家丞相总是这样的吗？”

沧澜犹豫了一下道：“回皇上，丞相基本如此。”

方怀泽一脸“那我就放心了”的表情。

不过对您是异常的简洁，沧澜自然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打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