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深情托付

26、深情托付

朝阳洒进室内,盛逸云看着站在朝阳里由紫春整理衣衫的慕容泓灏,笑着起身在衣架上取下他的外衣,为他披上,眸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欢喜。

紫春和梦之伺候两人漱洗罢,就退出内室,安排碧奴绯花铺陈了饭菜,刚刚要到内室去请,却见苏沐晨进来,赶忙上前行礼。

“一大早就这么大的阵仗,是拦我呢还是唬我呢?”也不看齐齐整整福身的一排人,径自走过去,落座餐桌前,“我就是来陪逸云用早饭,你们不用这么吓唬我。”

“这么大的火气,昨个儿的酒怕是还没醒干净呢。”慕容泓灏从内室出来,招手问珞瑜,“你可给他喝够了醒酒汤?怎叫他来这里撒疯。”

珞瑜还来不及跪下去,就被苏沐晨一把拦住,“关她什么事?你也别在这儿给我难看,珞瑜现在跟着我,你还真就管不着了。”

“你们要闹,旁处闹去,还没有丢够人的?”盛逸云跟在慕容泓灏后面,才晚他一步出来,两人可就闹上了,拉着一张脸,也不看他们,“一大早连个安生都没有,昨个儿在京司卫闹的还不够难看?还要回来在自家人面前丢脸?你们一个个要是不想好,都给我走,我明天就回南城,舍下如花美眷陪着你们,你们还来跟我闹上。”

“你也别气,我就是酒醒的不干净,看什么都不顺心。”苏沐晨见他恼了,赶紧摆摆手,“来来,用了早饭,咱们也好启程。”

“谁说今天就走了?”慕容泓灏原想让步,听他这话就又来了气,“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我们两个要走,还要向你批请不成?”苏沐晨一下站起身,与慕容泓灏对面而立,毫不退让,“昨天不计较,是怕在京司卫闹开,逸云不好看,当碧落剑真的就怕了惊虹不成!”

“你要真的胜了我,也是痛快。”慕容泓灏衣袖一扬,就要往外面去与他一较高下,盛逸云赶忙一把拉住他,喝道,“师父将惊虹碧落传与你们是要看你们相互厮杀吗?你们可别说是为的我,我臊得很!”

“你动什么气,也不怕压下去的毛病再窜出来。”慕容泓灏拉住他,拉他坐到椅子上,见他气息不畅,将手贴上他后心,缓缓度了真气过去,帮他调息养气。

“你要是管我死活,就给我安生了。”盛逸云心口因为刚才着急动怒,本就没有好利索的身体立即就虚脱起来,还好一早先用了药,不然此时怕要被气的吐出血来,“就怕我死的慢了些。”

“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俩,争惯了的。”苏沐晨看他似是不好,只灰溜溜的坐在一旁。

“争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要你俩为我争,还怕惹的笑话不够多?”盛逸云平复了气息,转过身,看着苏沐晨,“你们俩,都好好的,不要再闹这样的事。五年前,咱们闹了个满城风雨,今天一定要闹个天下皆知才能消停?我有妻有室,你们也不为她们想想。”

“是我思虑不周。”慕容泓灏收回手,过去坐到苏沐晨身边,似是对苏沐晨说,眼睛却直直的看着盛逸云,“多年前,在惊云峰顶,我看着整个云疆国,那时候我对璞玉信誓旦旦,这天下与我根本不及逸云的一个笑!今日心,如同当初。只是,我为什么不说,我做尽所有的事,算尽天机,算尽人心,甚至算尽天下,都只是为了逸云,我却没有说过一句,不是不想,是不能。”

“你要为逸云翻覆天下,我没有那样的野心。可是我的心,不输于你。”苏沐晨握紧拳,指甲深深的压进手心,这样的话,五年前在惊虹剑嗜血的光影里你都不曾说过,而今这样浅浅道来,虽然早是心知肚明,却为何还会如此惊悸。

“我想给的,只是你此生失去的,仅此而已。”慕容泓灏静静的看着盛逸云,似乎根本就不曾听见苏沐晨的话,只那样,深深的眼里心里,天地之间,仅此一人。

盛逸云的眼里早流出了泪,淌了满脸满怀,却也只是静静的坐在,望着。

“爱到情浓时终须转薄,璞玉的话,让我知道该怎样来爱我爱的人。”忽然转过脸看着苏沐晨,“如果你懂了,那么我真的就可以把逸云交付于你。苏三,请不要用你的爱和心来伤害你爱的人。”

苏沐晨在这一瞬间才真的明白了。为什么盛逸云敢去握住慕容泓灏的手却不敢握他的,为什么愿意站在慕容泓灏身边而不愿跟着他。原来,爱一个人,可以成全他的所有,也可以毁了他的所有。

我是没有学会爱你,但是,我绝不会放弃。

起身走过去,苏沐晨俯身蹲在盛逸云脚边,握住他的手,抬手将他的泪拭去,轻声说,“我再不许你哭。”

慕容泓灏看着盛逸云点头,看着苏沐晨的的背影,终还是露出了笑来。

苏三,我看不见你的眼睛,却看得见你的深情。我没有握住你的手,却知道你手心的温度。我们都是自己取暖,然后想把热全部给了那个人。我们有一样的心。

慕容泓灏转过身去,身后那个握着盛逸云手的人,或许才是世上真的可以将盛逸云托付的人。就这样的心,就这样的情,才会护他平安周全。

因为要快速回国,盛逸云原本是打算与苏沐晨两人快马先行。可苏沐晨说暮国太寒,怕他一路快马惹出寒疾,如何都不肯。慕容泓灏自然也是不赞成。最终盛逸云见他俩坚持,实在无法才答应先带了珞瑜与苏沐晨一辆马车先行,紫春等人随后而去。

马车奔驰而去,卷起一地沙尘。很快就出了城,抄近路拐进了山林里。

一路山水,也算惬意。不多时,苏沐晨因前夜宿醉而沉沉睡去。盛逸云随手抽出一本书放在膝上翻看。珞瑜静坐着,看着睡熟的苏沐晨出神。

斜靠在舒适的软垫上,阳光随着翻飞的帘幕明明灭灭的落在盛逸云的脸上,映着他腕间的那串晶莹的手钏,流转着五彩斑斓的光。他已无心文字,将书放在手边矮几上后摆弄着腕上的晶石手钏,低着头,完全不顾马车的颠簸,兀自出神。

苏沐晨被突来的颠簸惊醒,转脸看向对面的盛逸云,见他专注的摆弄腕间手钏,一眼看到那阳光下的晶莹剔透,惊道,“凤凰血!”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仔细看看,放开他,又靠回软垫,脸上的惊诧已不复存在,“五年前我闹成那样,也不过就为了不让你应他,不想你终究还是应了。”

“这也是昨夜他才给我戴上的。”盛逸云的眼睛不曾离开过手钏半分,就看着那晶莹的血色,心头温柔一片,“五年前你一闹,惊醒了我们的梦。昨日璿王一闹,因着是你,他却也怕了。”

“你为他在京司卫门口不顾一切的哭成那样,不就因着他这份心么?”苏沐晨看光影在他脸上交错,明灭的光彩里,是无尽柔软的心事,这样的人,这样的心,终是付给了别人。

“如果我注定是王的人,泓灏也好,你也好,都是我最好的归宿。”盛逸云抬眸望进苏沐晨眼底,将他所有的疼惜爱慕全部收进心里,却说,“但我不信命。我与泓灏这般情深,不信不得老天眷顾。今生,我定是泓灏的良缘,而泓灏的良缘也只能是我!”

“天地可鉴,日月昭昭。我与定轩是一样的心。今生,定不负此心。”苏沐晨眼里疼痛一闪而过。哪怕谁都知道你心之所向,哪怕一直都知道你倾付深情,可是听你说,仍会一片惊心。

“苏三,我不会说决绝的话。”盛逸云手捂住心口,眼神坚定的看着苏沐晨,“可我这里已经满了。生生世世我都只有他,只为他。”

“那手钏莫再示人,认得手钏的人,怕都安不了好心。”苏沐晨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别过脸去。

“愿为他戴上的那一刻,今生我便不会脱下来。”

那坚决,一下刺痛那个逃避的人,就那样落下泪来。

一个是风流倜傥的公子,一个是白衣翩然的少年。你们并肩在昭明湖畔,你们携手在龙谷深潭,甚至爱晚亭里抚琴吹箫,水月阁里赌琴烹茶,怎样的风华绝代,神仙眷侣。我看着你们眼里交付的深情,看着你们执子之手生死相依。我羡慕,我惊怒,我嫉妒的想要杀死他,杀死自己!我也知道,我不过是你们平静生活里的一个波澜,被他的一句言语或一个笑淹没的无声无息,不在你心底留下半分痕迹。可我的心,仍旧这般沸腾,想要霸占你全部的温柔和爱意,是错了吗?

你们受困于命运,相握的手,却从不曾分开过。你的话,他的话,不说,是因为彼此懂得,如今说了,也不过是,要我懂得。

我怎会不懂,天地之间,怕也只有我懂。可我,已错过今生。或许,已错了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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