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仁医院VIP病房内,年过七旬的DreaMax董事长安锦程满头银丝,岁月的刀片毫不留情地在他脸上划下一道道印记。老人看上去消瘦,但今日的精神却是甚好。
自他父辈起创立了DreaMax集团,几代人奋斗下来,产业遍布全国,另还有少数散落国外。就连这济仁医院,也是DreaMax集团投资运营的。忙忙碌碌了大半辈子,远离凶猛厮杀却不见血光的生意场,他分外喜欢这一份淡然和安静。
窗外是鸟鸣,随意在窗前摆一盘棋,见项亦俊来巡房便将他留下,便要求陪他下棋。
开局前,项亦俊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安锦程,欲言又止。
落下一子后,“想说什么就说吧。”安锦程头也不抬,盯着棋盘。
“没事。养身体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好心情。”项亦俊微微一笑,也落下一子“看外面阳光不错,一会儿我推您出去散散步,陪您聊聊天。”
安锦程抬眼看向眼前这个男孩子,很显然他要说的并不是这个,但是他又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便话中有话,不再去问。出去散步,一方面是放松心情,“聊聊天”是他的潜台词,意为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可以找他发泄。
不过他很想听听,这个男孩心里的真实想法。
“你是不是很奇怪,前阵子我刚失去唯一的亲孙子,而过了今天很可能我连父辈的基业都守不住,可我却还气定神闲地在这里跟你下棋?”
项亦俊停下对棋局的思考,回答说:“这盘棋您走得冷静缜密,说明您心境平和,应该是已经有了很好的心态去面对我想问的那些问题了吧。既然如此,我就没有必要再问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安锦程爽朗地笑着。说服他选用这么年轻的主治医生并不仅仅是项亦俊高超的专业水平,还有这小子敏锐的观察力和细腻的心思。他很喜欢这样的个性。
“当你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就是你开始得到的时候。你,相信奇迹吗?”安锦程状似随口问道。
“穷途末路时,所谓奇迹就是那些曾被人放弃的希望。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儿可能,都是不可以被放弃的希望。”项亦俊手握一枚棋子,放在下颚处轻轻摩挲着,他已经被安锦程逼到了死角,“呃,我觉得这盘棋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赢了。”安锦程落下最后一颗棋子,微笑着看着亦俊,“时间也快差不多了。”
项亦俊故作沮丧说:“差一点,还是输了。不玩儿了。”将棋子一粒粒规整地理入棋盒中,小声嘟囔,“姜还是老的辣,下个棋都老奸巨猾的。”
“你说什么?”安锦程提过茶壶,倒了一小杯茶。
“呃……我是说您该做检查了,我去看看准备好了没。”项亦俊放好棋盒,匆匆溜出门。
一辆蓝色跑车驶入济仁医院大门,绕过喷泉停在门口。来往的人群纷纷驻足观望。安越铭解下安全带,在众人好奇惊叹的眼光中扬起一手,按下锁车键,迈开笔直的大长腿走向医院大厅。
安锦程坐在窗口的躺椅里,左手端着一杯热气袅袅的清茶,右手食指随着嘴里哼哼的小曲儿叩打着节奏。小桌上另有一只杯子,杯中热气袅袅上升,似乎在等着来者。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进来。”安锦程依旧闭着眼,微微晃动着脑袋,沉静在自己的曲调中。
当脚步声越来越近时,他慢慢睁开眼,看着安越铭。他看得很仔细,仿佛在审视一件非常精美的作品。从发梢,到眼睛、鼻梁、唇……甚至脖间那一颗小小的痣。末了,他满意地点头笑了。
“坐。”
“不必,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完。”安越铭并没有动,依旧站着。
“你好像并不高兴。”他抿了一口茶。
“您高兴就好。”安越铭说,“就像我们事先说好的,我会帮您保住公司,但以后我只会用我的方式去做,也请您不要干涉。”
“像,真像。”安锦程并没有回应安越铭的话,只是在喃喃自语。
安越铭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别把我当做是谁,或是试图在我身上寻找某人的影子。当你决定启动我的时候就该知道,复制品和正品是不一样的,这段时间内我会尽量不露出马脚,在找回你的正品前也请你掩饰好这个赝品。”
安锦程点头说:“那是自然的。不过不管在哪个领域,以什么样的身份生活着,都有必须遵守的法则。这点,不需要我多讲吧。”
“当然。”安越铭指了指脑袋,“在这里装着比你那些想说的更多的东西。”
说罢,他转身拉开房门,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走廊中,沈亦俊迎面走来。安越铭与他擦肩而过,却没有多看一眼。倒是沈亦俊,觉着这人有些眼熟,回头看向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转角。
“他是……”项亦俊努力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这张脸一定在哪里见过。
是了,那是六年前他还在M国读大学的时候,他见过他。
不过那次见面场景并不十分美好。那夜下着雨,他倒在学校西操场的地上,蜷缩着,嘴角渗血,额头淤青了一块。项亦俊发现并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几缕刘海混合着血黏在脸上。
“嘿!嘿!”拍着他的脸颊,看着毫无反应的人,项亦俊叹了口气,“算你运气好,遇上我。”
给他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皮外伤,于是项亦俊背起他,回到自己在校外附近租的宿舍。为他擦干血迹,换了身自己的衣服,又上了药。然而在衣服里上下翻了一遍,都没找到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就连手机都没看见。收拾完一切之后,项亦俊坐在沙发上,头一仰,疲累感瞬间席卷而来。
看样子是同校的学弟,伤的角度力度都不同,动手的应该不止一人。这个男孩到底犯了什么事儿遭人如此报复……难道欠人家钱了?可他钱包里的钱还在。那么是抢人家女朋友了?这可能性更大些吧?项亦俊在展开各种脑洞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再去看那个小学弟时,人却已经不见了。只是在客厅茶几的玻璃杯上压着一沓钱。
想起这钱项亦俊就火冒三丈,睡一夜甩钱就走,怎么想怎么觉得怪怪的!
“安董事长。”
“哦,亦俊啊 ,你回来了。”
“刚才那位是……”站在门口,他指了指门外。
“我孙子,安越铭。”
“安越铭……”项亦俊愣了愣,他不是飞机失事下落不明吗?怎么会……
“走吧,去做检查。”安锦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撑着椅子扶手,慢慢起身。
项亦俊回过神,忙上前搀扶:“嗯,好。”
安越铭从进医院到离开,只不过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发动车子,他挂好车挡,一脚油门,车疾速驶离医院。一路上,他依靠惊人的分析判断力及反应力在路上飞车,穿梭自如,车技堪称一绝。与此同时他轻轻按了按右耳的蓝牙耳机,接通了胡助理的电话。
“喂,我要见一个人,麻烦你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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