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平安夜里不平事（2）

言小言才不信那个邪，她面带微笑地来到厨房门口，“师兄，这家实体店新款只上了项链吗？”

被问及时，龙寒正挽着袖子站在水池前洗菜，“还有胸针耳环和手链。”

“那为什么选项链？”

龙寒丢下菜，一脸惊慌地看着言小言，“怎么？难道师妹不喜欢吗？”

“怎么会呢。”言小言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就是好奇。”

“喜欢就好。至于为什么选项链，师兄我是这么想的。”龙寒继续低头洗菜，“穿校服别胸针不太搭，师妹也没有耳洞，手链训练不方便。所以项链最适合。”

言小言好后悔，当初言如玉问她要不要打耳洞时，她居然因为怕痛怕麻烦而怂了。

不行，元旦一定要去打耳洞！

她在心中暗搓搓发誓。

“那个，电火锅在哪里？”系着围裙站在料理台前切菜的零治轻声问言小言。

“不知道，自己找。”言小言郁闷地扭头回客厅。

大过节的，言小言一上来就给自己男朋友脸色看，作为兄长的龙寒赶忙打圆场：“玉姐喜欢吃火锅，我记得兰姨从前是在那边柜子里拿的。”说完，他关掉水龙头甩甩手，去翻料理台下面的柜子。

“日后能嫁给师兄的女孩子一定很幸福。”对言小言百依百顺的龙寒，零治真的挺佩服他的。

龙寒听完有一瞬的忧郁，但很快又嘿嘿笑了起来，“对自己家人好那是应该的啊。而且每个女孩子都是公主，就该被捧在掌心宠着爱着。”

“不怕宠出公主病吗？”

“那我们变成王子不就好了。”

说这句话时的龙寒整个脑袋都伸进了料理台下面的柜子里，零治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莫名地觉得燃和帅。

有车有房有颜，努力温柔谦逊，搁在中世纪，龙寒无疑就是那身骑白马、手持宝剑的王子殿下。

脑中浮出相应画面时，零治无端想起了项千柔，她很幸运，于万千人当中遇见了最好的那一位。

只可惜，她竟不珍惜。

而龙寒呢，虽然对她的事闭口不提，零治还是能从他的行为举止里猜出结果。

奉言小言之命去道场找他，因为平安夜，偌大的练习馆里几乎没什么学员，卸下教学任务的龙寒便独自在场地中央练习。

在没有陪练的情况下，他出腿、出拳、出脚的劲道与力度狠绝得仿佛要杀人一般。

那股戾气，那股暴躁，那股不安，应该是他内心情绪的象征。

果然，主动去追去问，依旧没有能得到好结局吗？

他可以只负责找人，可言小言肯定无法不管，待会儿两个人的聊天氛围大概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不过你放心！”零治飞神间，龙寒从柜子里抱出一个套了塑料袋的电火锅，“我家师妹虽然任性，但绝对没有公主病，也不娇生惯养。”

“是……是吗？”同居这么久，言小言没洗过一件衣服、一个碗，零治也不是讨厌她不干家务活，只是她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花钱如流水的姑娘在寻常人家应该是很难活不下去的。

见零治似乎不信，龙寒单手抱锅单手拍上他的肩膀，“师妹小学时给我做过饭团，捏得有模有样，还挺好吃的。”

零治嘴角抽抽，“师兄确定那是出自她之手吗？”

龙寒拆了塑料袋，取出锅的内胆放在水池里冲洗，“那会，师妹瘦得跟豆芽菜似的，为了提高腕力，她整天缠着我要秘籍。可小学生不能超负荷锻炼力量，于是我就随口说了句，去捏一千个一样大的三角饭团吧。”

噗！

一千个一样大的三角饭团，不管限时多久，对小学生来说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师妹在女孩子之中应该算手脚比较不灵巧的那种，画画手工课从来没及格过，一开始捏饭团也捏得不像样，可在兰姨的指导下，她花了半年时间终于完成了我布置的任务。”说到这，龙寒的眸中突然泛起了泪光。

言小言捏饭团的样子，零治脑补不能，但龙寒摆出那副表情应该是喜极而泣，“师兄，是不是现在想起来也觉得特有成就感。”

龙寒点点头，“何止有成就感，我简直被自己感动哭了。”

“既锻炼了她的动手能力，又提高了她的腕力，一举两得的确该值得感动。”

“错！”龙寒悲催地摇摇头，“那学期师妹的画画手工课依旧不及格。可我却被迫吃了半年的饭团。呕……”他本是十分喜欢饭团的，但打那以后，不用见饭团，只要提到就想吐。

零治以同情地目光看着奋力刷锅的龙寒，半年吃下一千个饭团，大概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吧。

“所以，别气馁。现在的确是你在做饭给师妹吃。”龙寒抬起湿漉漉的手抹了抹眼泪，“但师兄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到师妹的手艺的。”

零治抖抖眉，一千个饭团，饶了他吧！

不过，她原来也下过厨房啊，那么，她下厨的模样……

他开始有些好奇了。

“锅刷好了。”弄了一脸一手水的龙寒把里外都刷了个遍的锅抱到零治面前，“接下来是弄底料还是汤料？”

零治正用刀处理着砧板上的新鲜的排骨，“高压锅装水，先压排骨。”

“高压锅……高压锅……”龙寒又开始翻箱倒柜，可找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那玩意长啥样？我没用过。”

现在科技发达了，电饭煲不仅能煮饭熬汤还能当高压锅用。但显然，家里常年不离保姆的龙寒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零治将洗好的排骨放入电饭锅内，接着倒水盖盖摁键，完了才对看得一愣一愣的龙寒说：“师兄，剩下的都交给我吧。你去客厅歇歇，再过半小时差不多可以开饭了。”

“说好了要帮忙的，怎么能都让你一个人干呢？”龙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家里，他只洗过菜打过下手，不曾真正掌过勺。

“师兄洗了这么多菜，已经帮大忙。”零治边说边开始处理洗好的蔬菜，“这些天，师兄不回她电话、微信，她可担心了。”

“啊……嗯……”想起手机里言小言的连环call和微信轰炸，龙寒特别过意不去，来之前也一直在纠结该找什么理由向言小言解释无视她的这件事。

“我问你个问题？”和言小言认识这么多年来，龙寒从未因什么事什么人不回她电话和微信，所以他有点不知所措，于是他希望零治能给他一点建议或者忠告，“师妹呼你，你要是长时间不理她，她会生气吗？你一般都找什么借口？”

零治歪歪脑袋，言小言并不长给他打电话，所以完全没有类似经验，“她什么脾气，师兄比我清楚。找借口应该不管用，还是实话实说吧。”

“话肯定是要实说，但……”龙寒低着头对手指头，“师妹生气后果很严重，她不会动手吧……”

这话在零治听来有些矛盾，他不解又好奇地看着龙寒，“师兄难道没有体会过？”

龙寒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十年来，他那个师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哪里敢惹她生气，但别人惹她生气，他可是见识过的。

零治停下手中的活儿，用刀尖指指自己的胸口，“上次我惹她生气，她赏了我一记横踢。”

男朋友也下得去手吗？

龙寒惊掉了下巴，言小言发全力的横踢连佩戴了护具的陪练都扛不住。

“我完了……”龙寒双手抱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师兄别怕，你这回是情有可原。”零治抓起一把蘑菇，刀在上面挨个挨个画十字花，“而且她旧伤还未痊愈，应该不会冒险动手。”

“啊啊啊！”龙寒双掌用力地拍着脑袋，“我居然把师妹手脚受伤的事忘记了，我有罪，我要去赎罪！”说完，一溜烟地往客厅跑。

当零治和龙寒在厨房忙活时，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言小言也没闲着，她一手握手机，一手抛接着龙寒送她的项链盒。

打开二手闲鱼的她，十分纠结，因为项链多了一条，她想转出去换点毛爷爷，但挂桑梓还是龙寒的，她却拿不定主意。

桑梓第一次送她东西，她不好意思。

龙寒十年不间断的习惯，她也不忍心中断。

“为什么你们要买一样的东西？这不是诚心让我为难吗？”言小言坐起身，盘着双腿，左右手搭在膝盖上，表情阴郁，眉头紧皱，牙齿磨得咯咯响，浑身散发着杀气。

来到客厅的龙寒却不巧地撞见了这一幕，心虚的他以为言小言是在生自己的气。

龙寒被言小言骇人的气场给怔住了，他傻愣愣地杵在沙发旁，想上前打招呼又不敢开口。

“啧！”选择困难的言小言烦躁地咂了咂嘴。

这一动作，惊得龙寒原地抖了三抖，于是他硬着头皮坐到了言小言的身旁，“师妹，这项链师兄帮你戴起来好吗？一定很好看。”

言小言晃晃手中的礼盒，“不要。”带了就不是全新的，会贬值。

“对不起！”不知言小言心里想什么的龙寒，垂头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师兄！”言小言单手揽过龙寒的肩膀，“就算失恋被甩很难过，发条短信的功夫总有吧！”

龙寒颇感意外地抬头，“师妹怎么知道……”

言小言用礼盒戳戳龙寒的脸说：“如果复合，你们早去日本high了，还会一个人来我家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