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平安夜里不平事（5）

确定自己的床遭殃后，言小言又问零治，“你的床，也湿了？”

零治捧着湿衣服往卫生间里走，“托你的福，今晚可能要站着睡了。”

“不就是几床被子，家里难道没有备用的？”言小言不以为然地跟在零治身后。

来到卫生间，零治把未干的衣服一件一件挂在毛巾架上，“床单有很多新的，拆了就能用。但垫被和盖被放柜子里久了，需要晒晒才能用，不然可能会返潮或有霉味。”

“那玉姐房间里的呢？”

“你可以下去看看。”

没什么生活常识的言小言不怎么信零治的话，但她去言如玉房间转了一圈后，发现他没有骗人。

言如玉离家几月，不管是床上的被子还是衣柜里的毯子，都散发着一股潮气和霉味。如果要盖着它们取暖御寒，她估计会被熏死。

“通宵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楼上楼下跑了一圈的言小言又回到二楼卫生间，“开空调，玩玩游戏，搞定。”

“你以为被子放一晚就能干？”挂好衣服，零治推开卫生间的窗户通风。

“不能干的话，明天再晒呗。”

“这么多衣服，再加好几床被子，阳台晒不下呀。”

“那怎么办？”明天她还有一天假期，通宵没关系，但后天要上学了，肯定不能继续修仙。

“家里没有干衣机，只能这么办了。”

“干衣机是什么？”

在国外，洗衣机与干衣机形影不离，可在国内这玩意却不普及。

零治也懒得跟言小言解释，他向她竖起三根手指头，“一，把你的衣服先挂到阳台去。二，把家里的取暖器找出来拿到一楼客厅。三，把你床上湿了的被子床单也搬下去。”

“是要用取暖器烘干吗？”

“如果不怕吵醒师兄，你也可以用吹风机。”

“听一晚上吹风机的声音，我肯定要疯。”

“那就快去找取暖器。”

“OK。”

二人分工行动，十五分钟后，一楼客厅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空调开启，室内温度维持在二十四度，但为了烘干被子，又开了三台取暖器，再加上之前沸腾的火锅，导致温度飙升。

搬被子、搬取暖器，热出了汗的言小言脱掉了毛茸茸的睡衣外套，只穿一件长袖T恤的她一边撸袖子一边擦汗，道：“这真的是冬天吗？感觉跟过暑假一样。”

一直穿着套头线衫的零治不觉得热也不觉得冷，把被子床单放到取暖器前烘干的他问言小言：“火锅还吃吗？”

言小言瞅瞅已自动跳闸的火锅，里面的菜都煮烂了，不过运动了一番，她的肚子又饿了。

“你再加点汤，我要把这些通通吃光。”言小言坐到茶几前，“对了，有饭没？”

“有。”

去了一趟厨房的零治把汤加满了也给言小言盛了一碗饭来，饿极了的言小言，风卷云残，一碗饭一锅菜，一扫而光。

吃饱喝足，言小言满意地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皮，今天可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呐。

“吃饱了？”零治没动筷子，他觉得看言小言狼吞虎咽是件很开心的事。

“饱得明天早饭都能省了。”

“那可以收摊了？”

“收吧收吧。”

“那你在这看着被子和师兄。”零治挽起袖子收拾残局，“被单干的比较快，你等会儿去摸摸，然后再换个地方烘。”

“你洗碗要洗一晚上？”言小言本打算吃完就回房玩游戏的。

“最多十五分钟吧。”零治把碗筷碟子整齐地码在托盘里。

“那我替你看十五分钟。”

“替我？”

“对啊。”

“如果十五分钟内你能把自己的被子床单全烘干，那你随意。”零治端起托盘转身走向厨房。

“等等！你啥意思？”言小言原地蹦了起来。

零治脚步未停，他背对着言小言说：“要是不小心着火了烤焦了，或者师兄突然起来梦游耍酒疯了，到时，我该先抢救哪一方呢。”

“又没有罩在取暖器上，怎么会烤焦起火？师兄醉得不省人事，又怎么可能起来梦游耍酒疯？”

零治不回头不回话，只耸耸肩。

喝醉的龙寒，言小言见过，但喝醉之后的龙寒是什么状态、会干出什么事，言小言却不知道。

取暖器除了取暖还能烘衣服这件事，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所以到底会不会烤焦起火，她完全没办法想象和预料。

左顾右盼间，客厅里已经看不到零治的身影了。

杵在醉汉与取暖器之间的言小言像个束手无策的傻瓜一样，她一会儿转头盯着龙寒，一会儿上前查看烘烤的被单。

不知是紧张还是真的很热，言小言出汗的手用纸巾擦了好几遍还是很潮，因此当她摸上被单时，也根本无法确定它是干了还是没干。

“该死的零治，怎么还不回来！？”言小言踮脚观望厨房，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瞥见一抹背影，此刻的零治正在水池前专心刷碗。

不管了，害怕烤焦起火的言小言，把三台取暖器前的床单被子全换了个面。

湿的一面碰上高温，没几秒便冒起烟，这原理似乎哪科讲过，但言小言又记不起具体的来，所以心中没底的她害怕地跑去厨房问零治。

零治一听便笑了，并告诉她：“那不是冒烟，是水汽蒸发。”

“不冒气，就是干了？”

“对。”

“不冒气后再换面，是不是也不会烤焦起火了？”

“对。”

“那我去盯着。”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觉得数学物理化学等等学科都没卵用的言小言现在却很庆幸身边有个学霸，而从学霸那得到指点的她开心的宛若小学生。

零治清理干净厨房和茶几时，客厅的古董钟开始整点报时。

当——当——当——

一共敲了八下。

这期间，言小言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双手抱膝蹲在地上紧盯取暖器，一动不动。

见言小言如此听话，零治抿唇憋笑，他慢慢放下袖子坐到她身后的沙发上，他有些好奇，她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你已经搞定了吗？”看到零治回来，言小言很久未眨的眼睛快速地眨了好几下，“能不能换你来？我的眼睛好酸。”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句话，零治终于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言小言有点郁闷地瞪了一眼零治。

零治捧腹靠在沙发上，“我突然觉得你有点可爱。”

“什么有点可爱，是十分可爱好吗？”言小言鼓起腮帮子，双手叉腰，一脸骄傲。

零治单手掩面，使劲点头，“是是是，十分可爱。”

“轮到你了。”言小言左手扯扯零治的裤子，右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我要看会儿电视放松下。你盯累了再叫我。”

“好。”零治伸了个懒腰，然后闭眼背靠沙发假寐了起来。

言小言没发现零治在偷懒，手握遥控器的她足足换了几百个频道都没能停下来。

“今天好歹平安夜，怎么没一个节目能看的？”言小言失望地放下遥控器，转而去找自己的手机。

睡衣裤袋摸摸，脱掉的上衣口袋掏掏，茶几上下找了个遍，言小言愣是没发现手机的踪影。这时，她才想起来，使用手机还是几小时前的事。

“我刚把手机丢哪了？”言小言抓头到处看，视线不经意扫过电视，屏幕里竟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那血肉模糊的脸简直把她吓尿了。

言小言自认天不怕地不怕，可却从来不敢看恐怖片。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频道，居然在平安夜的黄金时段放恐怖片。

被吓坏了的她第一反应是找抱枕遮眼，可附近连张大点的纸都没有，电视里的恐怖画面却一直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吓人。

惊恐中，言小言闭上眼睛去摸茶几上的遥控器，凭着记忆摁键跳台，但手一抖，按上了音量增大键。

言如玉是有钱人，也懂得享受，客厅里那套家庭影院据说是从国外空运来的，花了好多好多毛爷爷。那效果自然也是杠杠的，声音起来，体验比影院还要逼真。

如果是美国大片，言小言会觉得很享受，但恐怖片的音效一旦被放大，那感觉可是令人身临其境的毛骨悚然。

调节音量失败，丢了遥控器的言小言闭着眼睛慌忙往楼上奔。岂料，脚却不争气地被茶几绊倒，身子前倾整个人扑向了零治。

电视声音无端放大的那一刻，零治以为言小言故意跟自己作对，但再仔细一听，他发现播放的竟是自己很喜欢且看了好几遍的恐怖片。

他顿时心中一乐，没想到平安夜还能找到同好一起重温经典。

可睁开眼睛，身上不仅多了个人，那人的脸也快贴上自己的脸了。

这到底是一波什么操作！？

“你……”

零治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言小言却像见了鬼一样，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喊道：“快静音！快换台！”

“你想掐死我吗？”零治握住言小言扼住自己咽喉的双腕，“如果是，明年的今天我也会变成鬼来找你的。”

听到“鬼”这个字，言小言吓得赶紧松手，她这才发现，自己跪坐在零治的双腿上，他的脖子和脸也被自己掐得涨得通红。

“我不是故意的。”言小言迅速从零治身上退下来，脚尖占地，耳朵、脸变得比被取暖器烤了许久的地毯还要烫。

“我可是差点断气呢。”零治摸摸脖子。

“还能说话，证明没事。”刚才真是太丢人了，言小言实在没脸继续待下去，“这里交给你了。”

言小言用手遮着眼睛绕过沙发，零治俯身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音量放到最小，“看了恐怖片或者灵异小说，总容易疑神疑鬼。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房里，确定没问题吗？”